永遠別跟法師打賭 Never Bet Against a Magus(第4/6頁)

路瑟的動作迅捷敏銳,應對攻擊時可謂走位風騷。他是位優秀戰士,放在正常年份無疑足以贏得劍鬥大賽。他有雙快手,也有雙快腳,只是腦子不夠快,太容易被看穿。

葛斯特是完全的異類,似乎只懂砍、砍、砍,不動腦子。但格洛塔不這麽看。他自成一派。現在的流行劍式還是戳刺,跟我年輕時一樣,但明年劍鬥大賽估計就全是揮重武器劈砍的了。格洛塔漫不經心地估算最佳狀態的自己能否戰勝葛斯特。無論如何,那將是一場史詩般的對決——而非強弱懸殊的無聊比賽。

葛斯特輕而易舉地擋住兩記無力的戳刺,隨後路瑟接了一記屠夫般的劈砍,差點被剛猛的力道震得雙腳離地。觀眾們嘶聲怒吼,格洛塔又笑得抽搐。路瑟再度被逼到決鬥圈邊沿,絕對躲不過下一擊,不得不跳向沙地。

“三比零!”裁判喊。

路瑟懊惱得拿劍砍地,濺起一股沙,郁悶的臉像煞白的紙。此情此景,令格洛塔樂不可支。哎喲,親愛的路瑟上尉,很快四比零了。完敗的決賽,天大的笑話,或許能好好羞辱你這自以為是的小混蛋。有的人生來該倒黴,比如看看我,嗯?

“開始!”

第四場的進程和第三場完全一樣。路瑟被打得暈頭轉向,格洛塔知道他束手無策了。他疼痛的左臂動作遲緩,腳步十分凝滯,又一記重擊打在長劍上,迫使他朝場邊踉蹌後退。他失去了平衡,只顧喘氣,現在葛斯特只需稍稍加緊攻勢。憑我的感覺,此人絕不會輕饒手下敗將。格洛塔握緊手杖,站了起來。傻瓜都能看出一切結束了,他可不想散場時被垂頭喪氣的失望人群包圍。

葛斯特沉重的長劍破空而來。這是最後一擊,毋庸置疑。路瑟只能迎擊,然後被震出圈外。或者被劈開呆腦殼。但願如此。格洛塔笑著轉身欲走。

但在眼角余光中,格洛塔發現這一劍劈空了。葛斯特的長劍砸在草地上,驚得他直眨眼,隨後被路瑟的左手劍刺中大腿,悶哼一聲——這是他一整天表現出的最強烈的感情。

“路瑟拿下第一戰!”裁判愣了愣神,用無法掩飾的震驚聲調宣布。

“不可能。”格洛塔喃喃自語,此時周圍觀眾全體起立,掌聲如潮。不可能。他年輕時參加過數百場比劍,看過的更是不計其數,但他從沒見過這種情況,這超過了人類的極限。他深知路瑟是名優秀劍客,但不可能有這麽好。他盯著兩名選手第二次返回圍欄休息,然後歸位,一直眉頭緊鎖。

“開始!”

路瑟像是變了個人。他狂風驟雨般攻向葛斯特,每一劍都勢若雷霆,全不給對方機會。現在換成大塊頭被逼向邊界了,他左支右絀,手忙腳亂地撤退。他和之前的路瑟一樣被趕得滿場亂躥,而判若兩人的路瑟取代了他的地位。

比賽終於進入高潮,群眾聲嘶力竭地歡呼雀躍,然而格洛塔感覺不到喜悅。不對勁。不對勁。他掃過周遭臉孔,沒發現任何可疑人士。大家只看到想看的東西:路瑟將醜八怪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格洛塔掃過一排排長椅,卻不知要尋找什麽。

巴亞茲,那個巴亞茲。他座位靠前,傾身專注地盯著兩名選手,他的“門徒”和滿臉傷疤的北方人坐在旁邊。沒人注意他們,大家都盯著前方的決鬥,但格洛塔看到了。他揉揉眼睛,再次看向他們。不對勁。

***

“要說第一法師有啥本事,那就是作弊。”羅根吼道。

巴亞茲擦去額上汗珠,嘴角微帶笑意:“誰說不是呢?”

路瑟又有危險。非常危險。每次格擋重劍橫掃,他的劍都退得更多,他的手都更加無力,他的每次閃躲都讓他更接近圓圈邊沿。

最後,當結局似已注定,羅根用眼角余光瞄到巴亞茲肩上空氣突然發出微光——和那日路上森林著火前一模一樣,他也同樣感到了肚內奇異的翻騰。

路瑟突然容光煥發,用短劍劍柄接下迎頭的致命一擊。一秒前這一接毫無疑問會把他武器震飛,現在他竟硬生生擋下,長嘯一聲,震退了對手的武器,震得對手失去平衡。隨後他向前一躍,全力猛攻。

“若在北方的決鬥裏抓到作弊,”羅根搖頭大喊,“你他媽肯定被開膛破肚。”

“我真走運。”巴亞茲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目光片刻未離場上選手,“我們不在北方。”汗珠又爬滿光頭,大顆大顆地順雙頰流下,他緊握的雙拳因用力而微微顫抖。

路瑟繼續猛攻,劍影紛飛,眼花繚亂。葛斯特咆哮著拼命格擋,但路瑟太快、太強了,他無情地驅趕葛斯特,就像一條瘋狗在驅趕一只母牛。

“作弊不得好死!”看到路瑟的劍在葛斯特臉上留下一道鮮亮血跡,羅根不禁吼道。幾滴鮮血灑進羅根左邊的人群中,讓他們狂呼亂叫。這一刻,這一瞬,讓他想起自己的決鬥。裁判高喊三比三的聲音幾乎聽不見。葛斯特微微皺眉,用一只手摸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