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聖誕節的悲劇(第4/7頁)

“可就在當天,格拉迪斯·桑德斯還對我說過她的消化非常好,真是謝天謝地呢。

“明白了吧?我對那個男人的懷疑頓時增加了百倍。他正在為某種行動做準備,但是什麽行動呢?我還沒下定決心要不要談談我的想法時,科爾斯大夫就離開了我的房間。不過其實就算我要說,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那個人,桑德斯,正好從樓上下來。他穿戴好了準備外出,再次問我是否需要他在城裏給我辦點什麽事。我只能跟他客套了一番。之後我徑直走到了休息廳,點了茶。我記得當時正好是五點半。

“現在我想把後來發生的事講得清楚些。我在休息廳裏一直待到差一刻七點,這時,桑德斯先生走了進來。有兩位男士與他一起,三個人都相當愉快。桑德斯先生撇下他的兩個朋友,向我和特羅洛普太太坐的地方走了過來。他說他想聽聽我們對他給他太太買的聖誕禮物的建議。他買的是一個配晚禮服的包。

“‘瞧,女士們,’他說道,‘我只是個粗莽的水手。哪兒懂這類東西啊?我讓他們送來三個供我挑選,我想聽聽你們這些專家的意見。’“我們說當然樂意效勞,他問能否勞駕我們上樓去,因為他太太隨時可能會回來,如果他把東西拿下來的話,有可能被她撞見。於是我們就跟他上了樓。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隨後發生的事,直到現在我仍然覺得我的小指在隱隱作痛。

“桑德斯先生打開了臥室的門,開了燈。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們中的哪一個最先看見的……

“桑德斯太太臉沖下倒在地板上……死了。

“我最先向她奔過去。我在她身旁跪了下來,拿起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脈搏,但已經沒用了,她的胳膊已經冰涼僵硬。緊挨著她的頭邊有一只填滿了沙子的襪子,那就是擊倒她的兇器。特羅洛普小姐,那個蠢貨,只知道靠在門邊抱著腦袋哭哭啼啼。桑德斯大叫一聲‘我的太太,我的太太’沖向了她。我沒讓他碰她。要知道,當時我就肯定是他幹的,他一定是想把什麽東西拿走或者藏起來。

“‘什麽也不許碰,’我說道,‘振作一點,桑德斯先生。特羅洛普小姐,請到樓下把經理找來。’

“我留在那裏,跪在屍體旁邊。我不能讓桑德斯單獨與她在一起。但我不得不承認,如果他是在表演的話,那他演得簡直棒極了。他看上去是那樣的茫然而迷惑,完全被嚇傻了。

“不一會兒,經理就來到了現場。他迅速地把房間檢視了一遍,然後把我們都趕了出來,鎖上了門,鑰匙拿在他自己手裏。然後他去給警察打了電話。警察來的時候,我們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後來我們才知道是電話線路出了問題,經理不得不派一個信使去警察局報案,而水療院位於城外沼地旁邊)。卡彭特太太非常仔細地向我們每一個人打聽了情況。她對她那‘過二不過三’的預言這麽快就得到了應驗非常滿意。聽說桑德斯漫無目的地走到了水療院的庭院裏,雙手抱著腦袋呻吟著,展示出極大的悲痛。”

“不管怎樣,警察最終還是來了。他們和經理、桑德斯先生一起上了樓。稍後,他們派人下來找我。我上了樓。警督正坐在桌子旁邊寫著什麽。他是一位看上去很聰明的人,我喜歡他。

“‘簡·馬普爾小姐嗎?’他問道。

“‘是的。’

“‘我聽說,女士,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您在現場?’

“我回答‘是的’並準確描述了當時的情形。我想這可憐的人在總算找到了一位能有條有理地回答他問題的人之後松了一口氣。之前跟桑德斯以及艾米莉·特羅洛普打了半天交道之後,他肯定已經是一頭霧水了,特別是後者,簡直就是個蠢貨!我親愛的母親曾教導我說,一個有教養的女人應該永遠能在公眾場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盡管私底下她可能已經快要失控了。”

“一句令人欽佩的格言。”亨利爵士認真地說道。

“我說完了以後,警督說道:謝謝您,女士。現在恐怕我還得請您再看一看屍體。她是否還是在你們進入房間時她在的地方?有沒有被移動過?’

“我解釋說我沒讓桑德斯先生挪動屍體,警督點頭表示贊許。

“那位先生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說道。

“‘看上去是那樣……沒錯。’我答道。

“我覺得我並沒有強調‘看上去’這幾個字,但警督仍用一種相當犀利的目光看著我。

“那麽我們可以肯定屍體就跟剛被發現的時候一樣?’他說道。

“‘除了帽子以外,是的。’我答道。

“警督機警地擡起頭來。‘您是什麽意思……帽子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