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貝利的兀鷹(第5/9頁)

我們沒有取得任何進展,下午都快過去了,仍然沒有任何有關將軍潰體的線索。

當天夜裏的戰爭新聞仍是噩耗連連。日本人已經攻占了關島①,並在呂宋島登陸。安娜貝爾告訴我伯爾尼斯邀她周四再去騎馬。她覺得“方舟”的事務有助手在就足夠了。一並被邀請的還有我,不過我可沒準備好在三天之內騎兩次馬。

①西太平洋的島嶼,美國海外屬地。1941年12月上旬。日本海軍偷襲珍珠港、轟炸菲律賓、登陸馬來半島後,於12月8日以海軍航空兵又對守衛關島的美軍發起攻擊。10日拂曉,日軍分三路實施登陸。雙方戰至下午4時30分,守島美軍500人全部投降。

星期四早上醒來,我們發現地面積了一英寸厚的雪。對十二月十一日的新英格蘭來說,這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令我沒想到的是,安娜貝爾竟打電話給伯爾尼斯確認騎馬遊是否如期進行。我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愛玻告訴我達爾西摩牧師打過電話,他還在翻那些早年的墓地存档,可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找到。我們都無法相信,一個如弗雷德裏克·福爾斯特這般的愛國者,會做出用死鳥偷換摩爾將軍遺體這種行為,可偏偏除此之外又沒有其他解釋。我是不可能考慮人死後轉世投胎變成鳥這種邪說的。

我來到醫院病房裏看望我的病人,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了對我們夫妻因開戰而推遲度蜜月的遺憾之情。不過很多病人還以為我已經走了,中午的時候,愛玻告訴我:“下午沒事了,你為什麽不和安娜貝爾去什麽地方走走?”

“她和伯爾尼斯出去騎馬了,說不定我會開車去馬場找她們。”

氣溫在冰點附近徘徊,早晨的積雪絲毫沒有融化。我開車來到羅森馬場,發現伯爾尼斯的哥哥傑克正在清掃馬廄。“她們還沒回來,”他告訴我,“我還以為她們能早點呢。”

馬特·格林翠從屋子裏出現,他來到我們身邊說道:“剛剛我在聽戰爭廣播,不過沒有什麽新聞。”

“馬特,幫我一把,打掃一下這地方,”傑克說道,“不然我妹妹看到臟兮兮的馬廄準發火。”

我把視線轉向科波山,搜索騎士的蹤跡,結果卻看到一輛小轎車沿著山路開了過來。那不是安娜貝爾或伯爾尼斯,卻是弗蘭克·克斯坦。我希望他不會是在墓地周圍鬼鬼祟祟地窺探,但羅森馬場的私家道顯然也非他應該出現的地方。克斯坦比我年輕十歲左右,可他總是擺出一副“我比達爾西摩牧師和山姆·霍桑醫生更適合擔任墓地受托管理人”的樣子。

“別給我找麻煩,弗蘭克。”但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上車,醫生。您的太太需要您。”

我忽然感到一陣害怕:“發生什麽事了?”

“安娜貝爾沒事,出事的是伯爾尼斯,她不見了。”

格林翠這時已經跟著我來到車旁,只留下傑克一個人在馬廄裏。“伯爾尼斯可能碰到點麻煩,”我告訴他,“這位是弗蘭克·克斯坦,這位是馬特·格林翠。”

馬廄總管摘下工作手套,向對方伸出一只紅腫粗糙的手:“很高興認識您。”

“你們倆最好都來,”他建議道,“我們需要搜救人手。”

我們決定暫時不把這件事告訴伯爾尼斯的哥哥,以免他擔心。等三人都坐上了車,我才開口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聽傳聞說你們昨天移動了摩爾將軍的遺體,於是我開車過來瞧瞧他的墓碑有沒有被破壞。在這條通向馬場的後路頂上,我遇到了您的妻子,她正騎在馬背上,身後跟著一匹無人駕馭的馬。她告訴我伯爾尼斯消失了。我猜她準是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可四下卻找不到她人,這時您的妻子便建議我開車來馬場求救。”

盡管我不喜歡這個家夥,但他的故事聽上去倒還可信。我們來到馬場後路的分岔路口時,正碰上安娜貝爾駕著馬從山上下來。我急忙下車,朝她奔過去。

“伯爾尼斯發生什麽事了?”

她的臉早已失去了血色。我從沒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

“山姆,她不見了!我不能——”

我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說:“把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沒什麽好說的!什麽都沒發生。我們騎馬朝科波山頂走去,我跑在前面,她在我後面兩三個身位的距離。那些大兀鷹在我們頭上飛來飛去。”

“離你們很近嗎?”

“其實也不算非常近,我們還沒有感到害怕。我聽到身後傳來一個響聲,一種吸氣的聲音,但是我沒有馬上回頭。可能過了半分鐘吧,她一直沒說話,我喊她的名字她也沒回答,於是我——我就回頭看。伯爾尼斯的馬鞍是空的!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