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拼將熱血酬知己(第4/9頁)

只聽得畢淩風大笑之後,忽地面色一端,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我叫畢淩風,二十年前,別人尊稱我為丐俠,而今我可是風高月黑,放火殺人的大盜!做我的徒弟,就要跟我做強盜,你當真不後悔麽?”

上官天野怔了一怔,忽聽得林子外隱隱傳來蕭韻蘭的歌聲:“天上的月亮趕太陽,地下的姑娘趕情郎……”歌聲間歇之中,夾著她對“玄機”的呼喚,上官天野但覺萬念皆灰,對原日的師門,對未來的事業,對暗戀了多年的心上人兒,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泡沫一般破滅了。但見畢淩風的怪臉上全無表情,淡淡的又問了一句道:“你當真不後悔麽?”

上官天野叫道:“與其做欺世盜名的俠士,不如做殺人放火的大盜,天下洶洶,黑白混淆,但求無愧於心,做一個令奸人震懾的大盜又有何不好?”

畢淩風接聲說道:“對極,對極!做強盜的痛快,最少要比做一個循規蹈矩的掌門人勝過多多。好,從今之後,你是我的衣缽傳人,我且到雲舞陽那兒把劍譜拿來,作為給你的見面之禮。”鐵杖叮叮的觸地之聲,有如驟雨,當真是去似飄風,倏忽之間,不見了蹤影。

陳玄機在樹後一躍而出,叫道:“上官兄,你想念得小弟好苦!”正欲問他這兩日來的經歷,上官天野忽地一瞪眼睛,厲聲斥道:“誰要你想念?別人對你思念的苦處,你也知道麽?”

陳玄機一怔,只見上官天野伸手一指,喝道:“韻蘭姐姐喚你,你聽不見麽!”陳玄機道:“上官兄,你、你聽我說——”上官天野毫不理睬,連珠炮似的接著說道:“你若還對我有一點朋友之情,快把韻蘭找回來見我,我要見你們在我面前訂下鴛盟,我心中才能了無牽掛!”

陳玄機道:“別樣事情,粉身碎骨亦所不辭,唯獨這件事情,小弟萬萬不能遵命。”上官天野劍眉一豎,霍地拔出護手雙鉤,喝道:“我已立志去做強盜,你對韻蘭如此負心,要嗎就是我把你殺了,斷了韻蘭之念,免得她終生受那相思之苦,要嗎就是你把我殺了,免得我一世傷心!”

霍的一鉤刺出,陳玄機竟不閃避,反而迎了上來。上官天野喝道:“你怎麽還不拔劍?”陳玄機道:“但願你與韻蘭能免傷心,小弟寧願死在吾兄鉤下。”上官天野怒道:“你,你寧願死也不要韻蘭,你怎的對她如此沒有心肝?”陳玄機道:“我的心早已交給了另外一個人了,你叫我拿什麽來給韻蘭?”

上官天野心頭一震,道:“原來你果然是給雲舞陽的女兒迷上了,哼哼,給仇人的女兒迷上了!”陳玄機勃然怒道:“你把我的素素看作什麽人?呀,上官天野呀上官天野,我原來還是把你看錯了!”上官天野道:“怎麽?”陳玄機說道:“我看你對韻蘭姐姐的一片癡情,一片苦心,我只道你是一個懂得用情的男子,原來你竟不解情為何物?”上官天野喃喃說道:“情為何物?情為何物?”

眼光一瞥,只見陳玄機神光煥發,帶著一種異樣的激情滔滔不絕地說道:“情為何物?那就是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更不要說計較什麽成敗榮辱了!那是以心換心,在形骸上是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任教地裂山崩,風雲變色,這摯愛真情總不能為外物所移!”上官天野一片迷茫,心中說道:“呀,難道我對韻蘭不是這樣?”

只聽得陳玄機道:“我打從見素素的第一眼起,我就把自己的心交給她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世界上有這樣純潔無邪的少女,有這樣肯為別人忘了自己的少女,我把她尊敬得如同對我的母親,只要我在這世上活著一天,我就不許別人對她有半句褻瀆的話。哼,你怎能叫我舍了她另愛別人?”

上官天野喃喃說道:“難道她竟然勝似韻蘭?”陳玄機縱聲大笑道:“好啊,你總算懂得一些了,每個人眼中的情人都是世上最完美的女神,我愛素素就像你愛韻蘭一樣,你懂得了吧?”

上官天野呆了一呆,忽地擲鉤於地,一把抱著陳玄機痛哭起來,陳玄機想不到這粗豪的漢子竟哭得這樣傷心,然而在愛情中的男子心念相通,轉瞬之間,不待細思,他已懂得上官天野這一把傷心之淚是因何而至,他緊握上官天野雙手,像對待親兄弟一樣柔聲說道:“如果素素歡喜了第二人,我也會像你這樣做的。不過,素素她也真心的歡喜我,那就沒有什麽力量可以拆開了。天野,你不必為韻蘭難過,這世界上沒有人愛她更勝於你,古語有雲,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韻蘭總有一天會給你感動的,她和你結合,對你們兩人都是終生的幸福。你不必動什麽傻念頭了。好兄弟,聽我的話,你自己去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