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沈飛飛(第2/6頁)

掌櫃道:“就在二樓的大堂裏,各位樓上請。”

偌大的一個大堂,只擺了這一扇屏風,明珠是這一行的宗師,很想看看京城的刺繡水準,失望道:“怎麽看不見其他的繡品?”

掌櫃笑道:“姑娘,這一扇屏風在這裏擺著,還不夠您看的麽?其他東西由它一比,不過徒增醜陋,庸俗不堪,讓小店今後怎麽買賣?”

辟邪走得離屏風近了些,問明珠道:“怎麽樣?”

明珠點了點頭,道:“就是這件。”

辟邪對掌櫃道:“這的的確確是好。不過真的值一萬兩?你們店裏哪裏有這些現錢進這種貨色?”

掌櫃笑道:“這位小爺問的是正理兒,小店的確沒有本錢買這麽貴重的貨色來,不過這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藏著好東西的人家多著呢,不瞞小爺說,這是一位貴人府上托小店代售的。”

“哦?”辟邪沉吟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有些擔心,人家隨便開了個天價,你們就照著賣,誰知是不是值得。”

掌櫃道:“小爺,托我們代售這屏風的,是個說一不二的尊貴人,哪裏會信口開河?”

“這便不知道了,”明珠道,“也不知是誰家的東西,說出來好讓我們放心。”

掌櫃連忙搖頭,道:“這可不成,那位爺說了,無論如何不能將他的身份泄漏半句。”

辟邪早知底細,也不在意,笑道:“那便算了。”不顧掌櫃如何巧舌如簧,只管下樓,樓梯口幾乎撞上一個風風火火奔上來的人,忙側身相讓,只聽那人口中笑道:“一萬兩一扇的屏風,我也看看。”

明珠聽他的聲音,臉色一沉,躲在辟邪身後,輕聲道:“怎麽又是他?”

辟邪也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笑道:“真是冤家路窄。”見上樓的年輕人由夥計、掌櫃作陪圍著屏風亂轉,便不忙走,想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那年輕人口中嘖嘖稱奇,“絕世的精品,不過真的值一萬兩麽?”

明珠低聲怒道:“那個土包子,又懂什麽了?他若敢碰這九歌圖一下,我就剁了他的手去。”

那年輕人本來目中無人,沒有注意他們,這時聽有人說話,回過頭來看見了明珠,頓時喜形於色,緊走幾步上前道:“原來又是姑娘,小生與姑娘有緣,又在此相見,小生沈飛飛,請教姑娘芳名?”

明珠見他一付自命風流的模樣,心中厭惡,對辟邪道:“六爺,咱們躲他遠些。”

辟邪向小順子使了個眼色,先護著明珠下樓,那年輕人便想跟來,被小順子攔住道:“這位爺這是要做什麽?怎麽盯著我家姑娘亂看,不覺失禮麽?”

沈飛飛望著明珠的背影,嘆道:“好個清秀絕倫的姑娘,不知她叫什麽名字。”

小順子道:“與你何幹!你若敢多事,我們便找官府拿你。”

沈飛飛回過神來,冷笑道:“官府?我才不怕官府呢。”

“嘿呦,你口氣不小啊,只要你敢跟來,我們就叫你見識見識。”小順子嘴上雖不肯吃虧,心裏卻想到辟邪說這人武功甚高,不敢戀戰,一溜煙下樓追趕辟邪,在明珠面前又把沈飛飛的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明珠道:“我覺得這名字挺耳熟,六爺知不知道哪裏有這號人物?”

辟邪道:“範先生跟我提起過這個人,他就是誇州、中陽道上有名的大盜,‘沉魚飛燕’沈飛飛。”

“原來是他,”明珠恍然大悟,“早聽說他自詡既有沉魚落雁的容貌,又有飛檐走壁的輕功,所以自己起了個‘沉魚飛燕’的外號,難怪一付油頭粉面的娘娘腔。”和小順子掩嘴笑了一會兒,突然又道:“他在誇州、中陽道上混的,怎麽會到離都來?會不會打這件九歌圖屏風的主意?”

辟邪眯著眼睛,笑道:“他是作賊的,自然不會放過好東西。”

既然怕沈飛飛跟在後面,免不了會泄露他們的身份,辟邪說了句天色不早,便回宮復命。見了皇帝道:“這個差事真難,那個掌櫃就是不肯說出實情,奴婢好不容易查出個結果來了。皇上聽了倒是會嚇一跳,這件屏風是從領侍衛大臣賀冶年家裏出來的。”

果然出乎皇帝意料,“賀冶年?他與董裏州素無往來呀。”

“正是,”辟邪道,“他不過從二品的官階,也不可能替董裏州說上什麽話,奴婢猜想送這屏風給賀冶年的定有他人。賀冶年知道這屏風其實是件贓物,藏了幾個月,這時董裏州的事風頭已過,就想將它早日脫手。”

皇帝道:“你去查明究竟是誰將這九歌圖送給賀冶年的,這人的手已經伸到宮裏來了,不可等閑視之。賀冶年既然已經信不過,要不要將他撤換?”

“賀冶年在侍衛中定有自己一批親信,光撤換他,除了驚動他頭上人物之外,卻無一點好處。姜放與他素來不和,又和成親王走得近,不如要他暗中注意賀冶年的舉動和來往人物,到時皇上要撤他,就連他的親信一派一並拔起,才是斬草除根。皇上身邊沒有親自提拔的侍衛,這些年都是太後選的,不如重開武科,選一批年輕人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