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第5/22頁)

及老博士道:“絕不會,我當了這麽多年的宮廷禦醫,怎會連人血兔血都分不出來的,這絕不會是意哥的血,你放心好了。”

丁婉卿道:“假如是兔血,那就證明意哥一定到過這兒,看見了野兔,發箭射傷了野兔,然後追下去了。”

及老博士道:“很像!我們就在附近找找看,受了傷之後的兔子,血不會只留下這幾滴的;我們順著血跡往下追就行了。”

於是兩個人很快地就在附近找到了第二處血跡,血滴尚新而未凝,證明了是有像丁婉卿所判斷的那些事,兩個人心中略定,也就一路很仔細地追了下去。

好在每隔十幾步,總有一點血跡。而且還有一些地方留下了些斷草折枝的現象,在在都證明了譚意哥確是由此而經過的,兩個人就更放心了。

但是只不過找到了一點形跡而已,在沒有看到人之前總是不太安心的。

就這麽斷斷續續的找著找著,不覺已走下了裏許路,丁婉卿又不安了,道“怎麽還沒有看到人呢?”

“你別急嘛,兔子受傷帶箭而逃命,意哥是不甘心獵物走失而急追,雙方都不會中止的,一定要等兔子血流多了,力竭倒地才能有個結果。”

“那麽還可能跑多遠出去呢?”

“這就很難說了,性子長的,三裏五裏也不一定。”

“意哥也能追下這麽遠嗎?她的體力也支持不了呀!”

及老博士道:“在平時她也許體力不支,可是此刻情況不同,她一心只在追趕獵物,不但忘了路的遠近,也忘了疲倦困乏,能追下多遠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她的年紀輕、潛力厚,能發揮到什麽程度誰也無法估計的。”

“這孩子也是的,也不怕別人著急,不聲不響地就跑下去了。”

“也難怪她,我自己有過經驗,年輕時,我為了追一頭鹿,足足步行奔跑追下了四十余裏,一直等到鹿力竭而倒地,我方感到疲倦,坐在那頭鹿旁,累得再地無法舉步了,足足又睡了一大覺,第二天才肩著死鹿走出來,家裏都以為我失蹤了,那時我母親還在世,為我哭腫了眼睛,差一點就要上吊。”

及老博士一面回憶,一面解說著安慰她,指著目前那條路道:“我記得當初走的也是那條路,我射鹿的地方,也是發現野兔的地方,幾年來,由於有人不斷在這兒捕獵的緣故,像狐鹿之類較大的野獸,都已經稀少而絕跡了,只剩下一些山雉野兔……”

丁婉卿道:“老爺子,你說一路追下去有四十裏?”

“可不是,那是我後來以歸程計算的,從早上一直走到黃昏,腳下幾乎沒停,才走了回來,可是我跑著追鹿的時候,只跑了一個多時辰,兩個時辰不到,後來想想都難以相信,而且去的時候,還是上山,此回來時難行一倍,不知不覺,一口氣就硬拚上去了。”

“老爺子,那不是到了前面的那座深山裏去了?”

“可不是嘛,遠入深山,我躺下休息,到了半夜,聽到虎嘯猿啼,百獸嘶鳴之聲,可把我給嚇壞了,找了顆大樹爬上去,一直等到天亮才敢下來。”

丁婉卿道:“老爺子,我不是問路的遠近,也不是問你追下去多久,你不是說中間有一道懸崖,下臨深谷,根本無法飛渡嗎?那又怎麽過去的?”

及老博士笑道:“你原來是說這個,可見你還真細心,事情是這樣的,上面盡頭虛有一處地方,那邊相接很近,只有丈來寬,那頭鹿負傷跳了過去,我也跟著一躍而過,當時毫不考慮,倒是回來的時候,我著實為難了半天,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才跳了回來,所以人在不知不覺中,常能發揮出驚人的體能與潛力。”

丁婉卿道:“意哥會不會也追了上去?”

“應該不會吧,那兒下去還有兩三裏呢。”

想想又道:“就算她能追到那裏,也不會再過去了,兔子跳不了那麽遠,她也跳不過去的。”

兩個人一面說著,一面找著,在地上草叢處又看見了一支箭插著,及老博士道:“你看,這是兔子停了下來,她在後面再補上一箭,結果沒射中,兔子又躲,她又追,連箭都忘了檢。把箭檢了起來,旁邊有一堆更多的血,及老博士笑道:“兔子跑跑停停,就是體力不支之狀,也就差不多了,我相信在前面很快就找得到她。”

丁婉卿叫了幾遍,可惜的只有空谷回音,卻沒有一點回答,及老博士也幫著叫兩聲才道:“也許是她已經累得連開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

丁婉卿急急道:“那怕是累死了,她也該回一聲的。”

及老博士道:“也許是她聽不見,我們這兒是逆風,聲音傳不遠,又有樹蔭遮隔著,反正已經知道她從這兒上去的就不會有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