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話 四(第3/5頁)

加姆幹巴巴地笑了笑,說:“想喝一杯嗎?”他從客廳走到廚房。“蘇格蘭威士忌,還是波旁威士忌?”

“波旁吧。”約翰尼說。

“你怎麽看那個女孩,路易斯的孫女?”

“我覺得她不錯。”他說。這的確是他的心裏話。

“即便她神經兮兮的,而且還吸毒,蹲過監獄,現在又開始狂熱地信教?”

“是的。”約翰尼堅定地說。

“我覺得你瘋了。”加姆端著酒回來了,“但我同意你的觀點。她是個好人。實際上,我很早就認識她。雖然我不知道她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是心理學家……但是我覺得這可能和路易斯有關。她對他有某種特殊的忠誠,單純而瘋狂地效忠於他。在我看來,這很感人。”

約翰尼呷了一口酒,說道:“這波旁酒可真難喝。”

“同感。”加姆做了個鬼臉。

“你可得備點好酒招待客人,”約翰尼說,“要不然就別在政界混了。”

“這正是我需要你的地方,”加姆說,“不是嗎?”

“明白。”約翰尼說著走進廚房,把杯子裏的酒倒回酒瓶裏,轉而看了看蘇格蘭威士忌。

“你準備怎麽助我一臂之力?”阿方斯·加姆問道。

約翰尼說:“我覺得我們最好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設法用路易斯的死來博得人們的同情。我看過悼念他的人寫的悼詞。很感人,阿方斯。每天來悼念他的人絡繹不絕。他活著的時候,很多人都怕他,怕他的權勢。現在,他們不用怕他了,他已經不在這世上了,所以那些讓人恐懼的元素——”

這時,加姆打斷了他。“但是約翰尼,他還賴在這世上。問題就在這兒。你也知道,電話和電視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他!”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約翰尼反駁說,“公眾都很困惑,就像第一個接收到這種信號的人一樣,就是那個肯尼迪環形坑的工作人員。”然後他強調說:“他們如何把一光周以外發過來的電子信號和路易斯·塞拉皮斯聯系到一起?”

加姆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覺得你弄錯了,約翰尼。不過,既然路易斯·塞拉皮斯讓我請你,我就照他說的辦。畢竟你有這麽多年的經驗,而且正好有空。”

“謝謝,”約翰尼說,“你可以相信我。”但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也許公眾比我想的更聰明呢。也許我真的錯了。但是除此之外,還能怎樣?即便絞盡腦汁,他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只有利用加姆和路易斯之間的關系,沒別的出路。

整個競選就靠這麽一根救命稻草。而且一天之後,大會就要召開了。真是糟糕。

這時,加姆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

“可能是他,”加姆說,“你想和他說話嗎?說真的,我不敢接電話。”

“就讓它響著吧。”約翰尼說。他也同意加姆,那聲音真他媽讓人不舒服。

“但是我們躲不掉他。”約翰尼指出,“如果他真想聯系我們,即使不用電話,還有電視。還有昨天我用打字機的時候,打出來的不是我要寫的信,而是他寫給我的信。”

兩人誰也不願接電話,就由它一直響著。

“你需要預領一點現金嗎?”加姆問他。

“那再好不過了。”約翰尼說,“從今天起,我已經離開阿基米德了。”

加姆把手伸進大衣,拿出錢包。“我給你開張支票。”他看了看約翰尼,說,“你喜歡她,卻沒法跟她一起工作,我說得對嗎?”

“沒錯。”約翰尼承認。他沒多說什麽,加姆也沒繼續追問。加姆別的不說,紳士風度還是有的。約翰尼喜歡他這一點。

約翰尼接過支票時,電話鈴不響了。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嗎?約翰尼好奇地想。難道只是一個巧合?不得而知。路易斯似乎什麽都知道。不管怎樣,根據路易斯對他們倆的囑咐,這應該正是他想看到的。

“我們這樣做應該沒錯。”加姆一針見血地指出,“聽著,約翰尼。我希望你和凱西·埃格蒙·夏普重歸於好。這是為她好。她需要你的幫助,特別需要。”

約翰尼咕噥了一聲。

“反正你現在也不是她的下屬,再試試吧。”加姆說,“行嗎?”

“我會考慮的。”約翰尼說。

“她本來就是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孩,現在肩上還扛了那麽多重擔。其實你也很清楚。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隔閡,嘗試兩人各退一步,找到一個折中的解決辦法,不要等到以後後悔莫及。”

約翰尼沒有回應。但他心裏清楚,加姆是對的。

盡管如此,他該怎麽做呢?他覺得無計可施。怎樣才能討好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他不禁想到。怎麽才能化解舊怨,重修於好呢?即便在平時,這也絕非易事,更何況是現在這個風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