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典 籍(第4/8頁)

“我哈哈大笑,然後我們繼續聊了些別的。當然,由於我已經注意到他的手,那年輕人感到讓它再留在那兒並不妥當,便將手移開了。

“當天晚上用餐時,我打扮得比平常更用心,衣著的正式程度則遠超過那個場合的需要以及餐廳中其他女士的穿著。我在一張餐桌旁發現那個年輕人。於是我走過去,跟他打招呼,並說:‘我現在穿著一件禮服,但裏面的左腿是赤裸的。我準許你把我的禮服掀起來,然後像白天那樣,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左大腿上。’

“他試了一下,這點我不得不佩服他,可是大家都盯著我們看。我是不會阻止他的,我也確定沒有別人會阻止他,但他卻無法做到這件事。當時的場合並不比白天更為公開,而且在場的是同樣一批人。何況采取主動的顯然是我,我顯然絕不會反對,但他就是不能讓自己逾矩。當天下午讓他能‘毛手毛腳’的條件,到了晚上便不復存在,這要比任何邏輯更有意義。”

謝頓說:“是我的話,就會把手放在你的大腿上。”

“你確定嗎?”

“絕對肯定。”

“即使你們對於沙灘穿著的得體標準比我們還高?”

“沒錯。”

鐸絲坐到她的便床上,然後躺下來,以雙手枕著頭。“所以說,雖然我穿著一件晚禮服,裏面幾乎沒穿什麽,也不會帶給你特別的困擾。”

“我不會特別震驚。至於困擾,要看這個詞怎樣定義。我當然曉得你如何穿著。”

“嗯,假如我們將被關在這裏一段時間,你我必須學習如何漠視這種事。”

“或者善加利用。”謝頓咧嘴笑了笑,“而且我喜歡你的頭發,看了一整天光頭的你,我特別喜歡你的頭發。”

“唉,別摸,我還沒洗頭。”她眯起眼睛,“這很有趣,你們將正式和非正式的莊重層面分了開。你這話是說,赫利肯在非正式層面比錫納更莊重,在正式層面則沒有錫納那麽莊重。對不對?”

“事實上,我只是在講那個對你‘毛手毛腳’的年輕人,以及我自己而已。至於我們兩個分別能代表幾成的錫納人和赫利肯人,這我可不敢說。我很容易想象,兩個世界上都有中規中矩的君子,也都有些粗魯無禮的家夥。”

“我們是在談論社會壓力。我不算是真正的銀河旅者,但我總是必須投注許多心力在社會史上面。比方說,狄羅德行星上曾有過一段時期,未婚性行為是絕對自由的,未婚者可以擁有多重性伴侶,公然性行為只有阻礙交通時才會引起反感。然而一旦結了婚,雙方就會絕對遵守一夫一妻制。他們的理論是先讓一個人實現所有的綺想,這個人就能定下心來面對嚴肅的生活。”

“有用嗎?”

“大約三百年前就終止了,不過我的一些同事說,那是其他幾個世界對它施壓的結果,因為狄羅德搶走了太多的觀光客。別忘了,還有銀河社會整體壓力這種東西。”

“就這個例子而言,或許應該是經濟壓力。”

“或許吧。此外,即使我並不是銀河旅者,但我常年待在大學裏,所以仍有機會研究社會壓力。我能遇到來自川陀裏裏外外、許許多多地方的人,而在社會科學相關系所裏,深受喜愛的消遣之一就是比較各種社會壓力。

“比方說在麥曲生這裏,給我的印象是性受到嚴格控制,只有在最嚴苛的規範下才被允許。而且實施得一定很徹底,因為沒有任何人敢討論。而在斯璀璘區,人們也從不討論性的話題,但它並未受到譴責。我曾在堅納特區進行過一周的研究,該區的人無止無休地談論性,但唯一的目的只是為了譴責。我認為川陀上的任何兩個區──或是川陀之外的任何兩個世界──對性的態度都不是完全一樣的。”

謝頓說:“你可知道這話聽來像在說什麽嗎?它好像……”

鐸絲說:“我來告訴你它好像什麽。我們談論的這些有關性的話題,使我認清一件事,我再也不要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什麽?”

“我兩度讓你單獨行動,第一次出於我自己的誤判,第二次則因為你出言恫嚇。兩次顯然都是錯誤的決定,你自己也知道第一次發生了什麽事。”

謝頓憤慨地說:“沒錯,可是第二次並未發生什麽意外。”

“你差點惹上天大的麻煩。萬一你和這位姐妹沉迷於性遊戲時被逮個正著,那還得了?”

“那不是性……”

“你自己說過,她當時處於高度性興奮的狀態。”

“可是……”

“這是不對的,哈裏,請把這點裝進你的腦袋。從現在起,你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聽著,”謝頓以冰冷的口吻說,“我的目的是找出麥曲生的歷史。所謂和一位姐妹玩性遊戲,結果是我得到了一本書──那本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