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十年後 16(第5/9頁)

她猶豫了片刻,思路一如既往地遲緩。接著,一個念頭徹底占據了她的頭腦。誰也別想偷走我的提莫。

她發出尖叫,嘹亮到足以震破身旁任何人類的耳膜。“救命,救命,救命!”她用的是薩姆諾什克語。最近的那個共生體沖向她時,她意識到他有八個。尖叫的回聲令她認出了襲擊者的外貌與步態。已經過去十年了,她還是認出了那個惡棍!是切提拉蒂弗爾。她想要大聲叫出那個名字,那只是個簡單的爪族和音而已,但一道光掠過,奧恩的意識便在痛苦中漸漸消失。奧恩的腦袋掉落在石塊上。她余下的部分遭到了包圍,浸透在鮮血與噪音之中。也許她只有兩個了。一個。

她能想到的只有尖叫:“提莫!”

那天晚上,拉芙娜在她位於“縱橫二號”的辦公室裏待到很晚。在內維爾和他的間諜程序的眼裏,她一直在努力進行指派給她的農業工作。但事實上,拉芙娜卻在利用“縱橫二號”查找她能想到的、與剜刀的指控相關的一切。就算內維爾做的某些壞事不涉及“縱橫二號”,她還是可以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而且能夠監聽這片地區的所有電磁音。如果他通過軌道飛行器進行中轉,就會出現信號關聯。她無聊地敲打著書桌,等待著對所有指令的分析結果。讓她惱火之處在於,她有能力調用更多的計算資源,卻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再有一個鐘頭應該就足夠了。到時候她就有東西可以給約翰娜還有行腳看了。他們今晚應該會從斯庫魯皮羅的冷谷實驗室那邊回來。最近一次的實驗結果相當可喜。但他們三個今晚恐怕要在對剜刀和內維爾的擔憂中度過了。

一個小對話框跳了出來,“導航請求:窗口是否與當地異常狀況關聯?”飛船山上有一座舊供熱塔失效了——至少“縱橫二號”的紅外探測器這麽認為。最早建造的那批供熱塔一直有各種各樣的故障,所以,她已經全權委托飛船監控它們的功能衰減。可為什麽現在要來煩她?她調出說明,好吧,沒有物理損壞,但要是沒人采取行動,那兒的人就得一直挨凍。這是內維爾那夥人的分內事。也許她也能處理,只要告訴內維爾這條警告信息誤發給了她就行。又跳出一個對話框,報告說電話線路故障。真奇怪,拉芙娜想不出這兩個故障之間的聯系——

她聽見樓下傳來叫嚷聲——平常飛船對遊戲設施的隔音沒這麽差啊。片刻之後,有人開始用力敲打她辦公室的門。她的顯示屏立刻自動切換到她本該在做的農業研究。

“拉芙娜,幫幫我們!”有什麽人——聽上去像是希達·奧斯勒——用力地拍著墻,木制扣鎖都快裂開了。

“拉芙娜!”確實是希達,聲音比平時還大一點。

直到幾個鐘頭之後,她才想起爪族模仿起人聲來有多麽活靈活現:叫喊的可能是希達,也可能是某個共生體。不過在當時,她只是匆匆打開門。

真的是希達。她抓住拉芙娜的胳膊,把她拽進走廊。

“你得幫幫我們,就現在!”

“怎麽了?怎麽了?”拉芙娜問道。希達正拉著她往樓梯那邊去呢。

“格麗·拉特比,她不見了!”希達說。

這會兒她們已來到了樓下。剩下的幾個孩子圍在某個身穿戶外衣物的人身邊,一同坐在桌邊。歐文·維林轉過身,看見了拉芙娜,“你把她帶來了!”

拉芙娜認出了桌邊的那個身影。那是愛斯芭·拉特比。孩子們分開道路讓拉芙娜走近。女孩的頭前傾著,吐得滿桌都是。

拉芙娜碰碰她的肩膀,“愛斯芭?”

女孩擡起頭。她的左半邊臉有擦傷,眼睛周圍流著血,看起來像是臉朝下摔了一跤,“格麗……當時我們都快到家了。一群衣服破破爛爛的爪族跳到我們面前。他們抓走了格麗。我想追他們……可我追不上。”

拉芙娜的手溫柔地梳理著愛斯芭的頭發,“我們會把她救回來的,愛斯芭。”她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或憤怒或驚恐的面龐。與殘體之間的沖突的確不時會發生。三年前就有過一起搶劫案。可誘拐……好吧。“莉絲?你是我們最好的醫生,請照顧一下愛斯芭吧。”

拉芙娜說的那名年輕女子一直在人群後面徘徊。她太害羞了,不敢走上前,但莉絲·阿爾明是真正認同拉芙娜對急救重要性的看法的少數幾人之一。有莉絲在,加上“縱橫二號”的診斷程序,愛斯芭會沒事的。至於格麗,“歐文,去打電話。應急處理步驟表上應該有份自動電話列表。我們可以開始搜尋——”

“地面通信線路都斷了。”歐文目光呆滯。

果然。“用無線電聯系木女王和內維爾了嗎?”

“聯、聯系了,”他說,“木女王正在派遣城市衛隊。內維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