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十年後 16(第7/9頁)

拉芙娜向大門走去,歐文、希達以及先前在“縱橫二號”的孩子們跟在她後面。

畢裏走在最前頭,一直在對著無線電講話:“好的。沒問題。”他在離警衛線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住,揮手示意大家退後,“抱歉了夥計們,他們還在裏面收集證據呢。”

拉芙娜向前幾步,直到與伊格瓦面對面,“那提莫、格麗和艾德維怎麽辦?他們也許就在裏面。”這句話就這麽脫口而出,但她其實並不想惹麻煩。

畢裏壓低聲音:“拉芙娜,幫幫忙讓這些人退後。求你了。承擔起責任來吧。”

“讓拉芙娜通過,伊格瓦先生。女王特別要求見她。”一個共生體在警衛線後的陰影裏發話。那是木女王的管家之一。

或許畢裏確實皺了皺眉頭,但光線暗淡,那表情也一閃即逝。他示意拉芙娜通過,接著轉向人群高喊:“好啦,拉芙娜為我們解決問題去了。要是大家能留出點地方讓我們展開工作,她會很感激的。”

拉芙娜沒停步去反駁他,但我已經有理由討厭畢裏·伊格瓦了。

那位管家和加儂·喬肯路德領著拉芙娜邁入大使館深處。他們都拿著提燈,喬肯路德更用他的燈四處照著。他的聲音聽上去既憤怒又有點揚揚自得:“我們可抓住那群混蛋了。”他另一只手裏握著把斧頭——染血的斧頭?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座所謂的“大使館”了。這兒根本不像傳聞中那樣。她看到幾塊零落的金屬片和光滑的石頭,那些是從公共建築上撬下來、用於內部裝潢的。墻壁上沒有吸音材料,還留下好些孔洞,或許表示最近才剛剛拆除過什麽。周圍是大大小小的垃圾堆。天花板高到幾乎足以供她挺直身子行走,但穿過垃圾堆的小徑不夠寬敞,無法讓共生體之間維持隱私,小徑的數量也不足以讓爪族以體面的方式通過。透過墻壁上的開口,她時不時地可以看到木女王的手下正在更遠處的走廊裏搜尋。

他們經過被砸壞的房門。這兒的空氣溫暖又潮濕,充斥著體味和熏香。管家領他們走上一段環繞中央塔樓的樓梯。加儂走在後頭,嘴裏還在憤怒地說著“今晚我們好好地教訓了他們”。

樓梯盡頭是一扇門,門鎖已被砸壞。管家把門拉開一條縫,頓時有股風從他們身邊經過,鉆進門後的房間。管家和房間裏的某個組合用爪族語含糊不清地交談了幾句。拉芙娜覺得自己聽到了一段和音,但意思自相矛盾:“太擠了”和“進來吧”。管家朝加儂和拉芙娜晃了晃鼻子,“兩位請進去吧。我留在這兒。”幾個他走下樓梯,所有組件分散開來,保持著能夠思考的最近距離。樓梯最底下的那個組件還可以跟底樓的城市守衛談話。

拉芙娜和加儂走進門去。風在他們身後重重地關上門。

她環顧四周,目光投在損壞的窗戶與燒毀的垂簾上。從前——比如幾分鐘之前?——天花板要更低一點,因為那兒懸掛著光滑的絲綢華蓋。無需懷疑,這個地方曾經和大使館其他部分一樣,暖烘烘的,像沼澤似的。但現在這裏很冷,且充滿了煙味。木女王站在一堆從衣櫥滾出來的垃圾上,發光的余燼還在她腳邊悶燃,但她的每個部件——甚至包括那個幼崽——都盯著拉芙娜的方向,“我們會找到格麗/艾德維/提莫。”她像演奏和弦一般同時說出三個名字,“我向你保證,拉芙娜。”

內維爾點點頭,“我們知道是誰幹的,還知道他們在哪兒。”他戴著飛船上僅剩的頭冠式顯示儀,但他臉部其余的部分被熏得烏黑。在顯示儀後面,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恐懼,“熱帶佬一定計劃了好些個十日。他們對那三個孩子的作息和他們的爪族摯友了如指掌。”他粗野地朝那堆像是垃圾的紙張後面的東西——天知道那是什麽——踢了一腳,然後站穩身子,用微微顫抖的手抹了抹臉,“我正在和約翰娜還有行腳聯系。他們正用反重力飛行器搜尋綁架犯。斯庫魯皮羅也說‘俯視之眼’號在一小時之內就能起飛。”

拉芙娜穿過房間,低頭打量內維爾踢的是什麽:一個共生體組件。不,是兩個共生體組件。一個浸在一攤巨大的血泊之中;另一個身子挺直,仿佛正在跳躍。它們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法接受什麽懲罰了。活著的時候,它們屬於某個挺看重自己的家夥。穿得這麽氣派的熱帶爪族可不多見。她瞥了木女王一眼。

“是神賜的兩個組件。”女王說。

“加儂抵達時只剩下這兩個了,”拉芙娜身後的喬肯路德開口,“其余的家夥至少一個小時之前就已離開。他們帶走了雪橇,還有各式家當。”

內維爾瞥了加儂一眼,“加儂那時還不知道,但是——我負全責。是我搞砸了。孩子們很有可能會在這兒,所以我們等不及木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