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邪惡之地伯爾凡加(第4/7頁)

“據我所知,披甲熊是聽命於祭祀委員會的,”法德爾·科拉姆驚訝地說,“我指的是北方前進公司——不管他們怎麽稱呼自己。”

“至少有一只披甲熊是例外。你可以在朗羅克爾街盡頭的雪橇倉庫找到他,他現在在那裏謀生,但是他的脾氣不好,而且狗也怕他,所以他在那兒的工作不會持續多久。”

“那他是從披甲熊中叛逃出來的了?”

“看來是這樣。他叫埃歐雷克·伯爾尼松。你要問的問題,我已經問了,我也把答案告訴了你。如果是我,我就會抓住機會,雇用一只披甲熊,哪怕他在更遠的地方也要雇。”

萊拉幾乎坐不住了,但是法德爾·科拉姆知道會見的禮節,他從盤子裏又拿起一塊蜂蜜蛋糕。在他吃點心的時候,蘭斯柳斯博士轉向了萊拉。

“據我所知,你有一台真理儀。”他說。萊拉大吃一驚,他是怎麽知道的?

“是的。”她說。潘特萊蒙捏了她一下。受到鼓勵之後,她又補了一句:“你想看看嗎?”

“非常想。”

萊拉笨拙地把真理儀從狼皮口袋裏摸出來,把那個天鵝絨包裹遞給他。他打開包,小心翼翼地把真理儀舉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的表盤,那神情像是學者在凝視一份珍貴的手稿。

“多麽精美啊!”他說,“我還見過另外一個,但沒有這個這麽精致。你有沒有解讀它的書?”

“沒有。”萊拉說。但沒等她再說下去,法德爾·科拉姆說話了。

“沒有書。盡管萊拉擁有真理儀,卻沒有任何辦法能看懂它,這是個巨大的遺憾,”他說,“它和印度人預測未來的墨池一樣神秘莫測。離我們最近的解讀的書放在海德堡的聖約翰修道院。”

萊拉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因為他不想讓蘭斯柳斯博士知道萊拉的能力。但是,她看到了法德爾·科拉姆沒看見的現象,那就是蘭斯柳斯博士的精靈開始變得激動、憤怒起來。萊拉馬上明白,假裝不知道是沒用的。

於是她說:“實際上,我能看懂。”她這話一半是對蘭斯柳斯說的,—半也是對法德爾·科拉姆說的,但對她的話做出反應的是這位領事。

“你真聰明,”他說,“你是從哪兒得到這個真理儀的?”

“牛津大學喬丹學院的院長給我的,”萊拉說,“蘭斯柳斯博士,你知道它們是誰制造的嗎?”

“據說它們最早源自布拉格市,”領事說,“很明顯,發明第一個真理儀的學者是想根據占星學原理,找到衡量行星影響力的辦法。他計劃制造一種裝置,能夠對火星或金星的‘想法’作出反應,就像指北針能夠對北方的磁極作出反應一樣。他並沒有達到這個目的,但是他發明的裝置顯然能對某些事物作出反應,即使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麽。”

“他們從哪兒弄來了這些符號?”

“哦,那是十七世紀的時候。那時候,人們普遍使用符號和象征物,建築物及圖畫設計得使人們可以像看書那樣讀懂它們。每個東西都有含義,如果你有這樣一本詞典,你甚至可以讀懂整個大自然。你會發現,哲學家們利用他們那個時代的符號來解釋神秘的知識,這毫不稀奇。但是你知道,最近兩百年來,人們已經不怎麽使用這些符號了。”

他把真理儀還給萊拉,又補充道: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在沒有符號書的情況下,你是怎麽看懂的?”

“我只是讓自己頭腦保持冷靜,然後,就好像是觀察水裏的東西一樣,需要把視線投向正確的層次,因為那裏是唯一需要聚焦的地方。大概就是這樣。”萊拉說。

“我能不能看看你是怎麽做的?”領事問道。

萊拉想說可以,但她看了一眼法德爾·科拉姆,等待他的同意。老人點了點頭。

“要問它什麽問題呢?”萊拉問道。

“韃靼人在堪察加半島問題上的意圖是什麽?”

這並不難。萊拉把指針分別撥向駱駝、羊角和螞蟻——駱駝代表亞洲,也就是指韃靼人;羊角[1]代表堪察加半島,因為那裏有金礦;螞蟻代表活動,也就是指目的和意圖。然後,萊拉便靜靜地坐下,頭腦聚焦在這三種含義上,全身放松,等待答案。真理儀幾乎馬上就給出了答案。那根長指針顫抖著指向海豚、頭盔、嬰兒和錨,在它們之間不斷地擺動,然後又指向了坩堝。它擺動的路線非常復雜,但萊拉的視線毫不費力地跟上了它的節奏,可是在場的兩位男士無法理解。

等指針多次重復並完成這些動作之後,萊拉擡起頭,眨了眨眼睛,好像剛剛從昏睡中醒來似的。

“他們準備假裝攻打堪察加半島,但他們並不會真打,因為那兒距離太遠,戰線會拉得太長。”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