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蘇厄德醫生的日記(第4/6頁)

十月二十六日

又一天過去了,“凱瑟琳女王”號還是沒有消息。這艘船現在該到了。顯然它還在某處航行,因為日出時,哈克夫人在催眠中報告的內容還是和以前一樣。這艘船可能時不時被大霧阻住航程,昨天晚上靠岸的幾艘汽輪上的人說,在港口的南北兩面都有霧。我們必須繼續守候,那艘船隨時都可能有消息。

十月二十九日,中午

很奇怪,還是沒有我們正在等的那艘船的消息。哈克夫人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報告都和以前一樣:“浪花拍打、水流過的聲音”,雖然她還說“波濤聲變得很微弱了”。倫敦來的電報還是一樣:“沒有進一步的報告。”範海辛非常焦慮,他剛才告訴我,他怕伯爵要逃走。他意味深長地加上一句:

“我不喜歡米娜女士那種呆呆的樣子。在人神志恍惚的時候,靈魂和記憶會有些奇怪的舉動。”我正要細細問他,哈克進來了,他擡手示意不要再講。我們今天日落時要試試看,要讓她在催眠狀態中講出更多信息。

十月二十八日

電報。魯夫斯·史密斯,倫敦,給戈達明爵士,由瓦爾納副領事H. B. M.轉交

“‘凱瑟琳女王’號報告,今天一點進入加拉茨。”

蘇厄德醫生的日記

十月二十八日

當那份電報宣布船到加拉茨時,我想大家都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吃驚。的確,我們不知道壞消息會從哪裏、以什麽方式、在什麽時候來,但我想大家都預想到有怪事會發生。船遲遲不到瓦爾納,說明事情沒有像我們預想的那樣發展,對此結果大家多少有些滿意了,我們只是等著看變故發生在哪裏。不過,這也算是個意外。我想,人們都相信事情會按照自己的規律發展,人是事先難以預料的,這是自然的法則。先驗主義是為天使而設的燈塔,對人類它不過是鬼火而已。這真是奇怪的體驗,大家的看法都不同。範海辛手撐著頭,好像在對上帝抗議,但是他一言不發,很快又站起來,表情嚴厲。戈達明爵士臉色慘白,呼吸沉重。我自己頭腦昏沉,驚奇地看著大家。昆西·莫裏斯用我熟悉的那種飛快的動作緊了緊腰帶,在我們四處漫遊的時候,這個動作就意味著“行動”。哈克夫人變得像死人一樣臉色蒼白,她額頭上的傷疤因此看起來就像在燃燒,但是她溫柔地合起雙手,眼望著上方開始祈禱。哈克微笑著——真的在微笑——是那種絕望之人的黯淡、苦澀的微笑,但是他的動作替代了言語,他的手本能地握住那把廓爾喀刀的刀柄,停在那裏。“下一班去加拉茨的火車什麽時候開?”範海辛問我們。

“明天早上六點半!”我們都嚇了一跳,因為是哈克夫人在回答。

“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阿瑟問道。

“你們忘了——或許你們不知道,不過喬納森和範海辛醫生知道——我是個火車專家。在埃克塞特老家,我總是幫我丈夫整理火車時刻表。我發現這些知識有時候非常有用,所以我現在總是在研究火車時刻表。我知道如果我們要去德拉庫拉城堡,就要經過加拉茨,或者經過布加勒斯特,所以我仔細記下了往那裏去的火車班次。可惜的是,沒有很多車開往那裏,我剛才說的明天那班是唯一一班。”

“了不起的女人!”教授喃喃道。

“能不能為我們發一趟專車呢?”戈達明爵士問。

範海辛搖搖頭:“怕是不能。這個國家和你我的國家差別很大,即使你爭取到了專車,大概也不會比固定班車到得早。而且,我們還要做些準備。我們必須思考。現在我們來做些安排。阿瑟,你去買車票,準備好讓我們能早上走。喬納森,你能不能到輪船貨物代理商那裏去,拿到給加拉茨代理商的信?信中要授權我們搜查那艘船,就像我們在這裏能做的那樣。昆西·莫裏斯,你去找副領事,請他和他在加拉茨的屬下幫助我們,盡可能減少路上的麻煩,這樣我們跨過多瑙河時就不會浪費時間。我和約翰、米娜女士留在這裏,商量一些事情。這樣就算你們出去辦事的時間長一點,也沒有關系,我會在這裏記下米娜女士的報告。”

“而我,”哈克夫人的模樣更像她從前的樣子,而不是最近這些日子的樣子,她愉快地說,“會盡量設法幫忙,也會和以前一樣,幫你們想辦法,幫你們寫記錄。我身上有某些東西奇怪地消失了,我覺得比最近這段時間輕松自由多了!”這時,三個年輕人看起來都高興了起來,因為他們明白了米娜這麽說的意義,但是範海辛和我互相看了一眼,我倆的眼神都嚴肅而不安。不過我們什麽也沒說。

三個年輕人執行他們的任務去了,範海辛請哈克夫人在日記中查找哈克在城堡時寫下的部分。她去拿日記了,當門在她身後關上時,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