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蘇厄德醫生的日記(第5/6頁)

“我們的想法一樣!說吧!”

“情況變了。那個希望讓我非常擔心,因為這希望可能會欺騙我們。”

“沒錯。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她去拿日記嗎?”

“不知道!”我說,“要不就是你要找機會和我單獨談談。”

“你說對了一部分,約翰,但只是一部分。我要告訴你一些事。哦,我的朋友,我正在冒風險——很大的風險,但是我相信這是正確的。米娜女士說的那些話同時引起了我們兩人的注意,也給了我一個靈感。在她三天前的昏睡中,伯爵的精神侵入了她的頭腦,讀出了她的思維,更可能的是,他已把她帶到他在船上的土箱子裏看他,就像她的靈魂在日出和日落時自由活動一樣。他因此知道我們在這裏,因為她能看得到、聽得到,她得到的情報比關在棺材盒子裏的他多。現在他正全力以赴地逃走。這個時刻他不需要她。憑著他所了解的知識,他能肯定只要他呼叫,她就會去。但是他斷絕了和她的聯系——盡可能地讓她脫離自己的力量,這樣她就不能接近他了。哦!人類的大腦已經進化了很長時間,一直承受著上帝的恩惠,而他那幼兒一樣的大腦在墳墓裏已經有幾個世紀了,還沒有發展到我們的水平,只能做些自私狹隘的事,我希望我們的大腦能夠比他的強。米娜女士來了,別跟她提她的昏睡!她還不知道這件事,說出來就會壓垮她,讓她陷入絕望,而我們需要她充滿希望、勇氣,我們非常需要她聰明的、像男人一樣經過訓練的頭腦,而且她還有女性的溫柔,以及伯爵給她的力量,伯爵想要完全取走這份力量,可惜沒做到。啊!讓我說,你聽著。約翰,我的朋友,我們現在陷入可怕的窘境了。我現在很害怕,以前我可從來沒有害怕過。我們只能信賴仁慈的上帝。安靜!她來了!”

我以為教授快要精神崩潰、歇斯底裏了,就像露西死的時候那樣,但是他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當哈克夫人走進房間的時候,他精神完全平靜了。哈克夫人神情輕松歡快,好像工作已經讓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痛苦。她走進來,遞給範海辛一沓打印稿。他嚴肅地翻看這些稿件,臉色漸漸明亮了起來。然後他拿起稿子,說:

“約翰,你經驗豐富——還有米娜女士,你比較年輕——我們要從這裏學一課:不要害怕思考。我腦子裏一直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不過我害怕將它講出來。現在,我有了更多資料,回頭好好思考一下那個想法,我發現它不再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它已經成熟了,雖然還有一些不太清晰、翅膀還不夠硬,不過,它就像漢斯·安徒生的‘醜小鴨’一樣,實際上不是鴨子,而是翅膀寬大的高貴天鵝,時間一到它就會展翅沖天。聽我念,喬納森在這裏是這麽寫的:

“‘他這族的另一人,將來會一次一次地越過大河,殺入土耳其的土地;他就算被打敗,就算必須從他的士兵被屠殺的血泊裏爬出來,也會一次一次卷土重來,因為他知道,哪怕憑他一個人,最後也能勝利。’

“這段話告訴了我們什麽信息?沒多少嗎?不!伯爵憑他那幼兒一樣的大腦什麽都沒看出來,所以他能夠隨便寫。你們也沒看出什麽來,我也沒看出什麽來,直到剛才都是這樣。不!但是現在有個人無意間說了另一句話,他也不知道這句話什麽意思——這句話可能有什麽意味。就像有很多元素,本來自安其位,但是隨著自然的演化,它們逐漸移動,最後相遇——轟!一道閃電,天門大開,摧毀了一些事物,但卻將整個大地展現在人類部族眼前。難道不是這樣嗎?好,我來解釋一下。首先,你們學過犯罪學嗎?‘學過’還是‘沒學過’?你,約翰,你學過,因為這是關於精神疾病的研究。而你,米娜女士,你沒學過,因為你從來沒碰到過罪犯——只有這麽一次。不過,你的想法還是真誠的,不會心懷成見。在罪犯身上,有某種奇怪的思維。無論在哪個國家、哪個時代,這種怪異思維都是存在的,即使是沒學過犯罪學的警察,也能憑著經驗發覺這一點。這就是經驗主義。罪犯總是會犯同一種罪——這種就是真正的罪犯,似乎注定就是要犯罪,不會幹別的事。罪犯沒有成熟的大腦。他很聰明狡猾,足智多謀,但是他的腦子沒有發育到成人的水平。在很多方面,他的腦子就像幼兒一樣。我們的這個罪犯也是注定要犯罪,他也有幼兒一樣的大腦,他做的事情就像小孩子一樣。幼鳥、小魚、幼畜都不是根據理論來學習,而是根據經驗。幼兒學著做事的時候,也是先嘗試著去做,然後再慢慢展開更多行動。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起地球!’實踐,就是幼兒大腦發育到成人大腦的支點,在他需要做更多事情之前,他都會反復做同樣的事,就像他以前做過的那樣!哦,親愛的朋友,看你眼睛睜大了,想必你已經看見閃電照亮人類部落了。”他這麽說,是因為哈克夫人在拍手,眼睛閃閃發光。他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