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活在故事裏的女孩 (第2/5頁)

“啊,這才說得過去嘛。有那麽一點兒神秘感了。”馬利西亞突然興致勃勃地說,“夠建立懸念的了。我想,你一出生就被人偷走了吧?你大概是哪個國家合法的國王,但是他們找了一個長得很像你的人,掉了包。那樣的話,你將會得到一把魔劍,只不過那把劍看上去並不具有魔力,我是說,直到你證明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你大概是在別人門外的台階上被發現的吧?”

“是的,沒錯。”基思說。

“看到沒?我總是對的!”

莫裏斯總是在留意別人想要什麽。他覺得馬利西亞想要的是可笑的故事。不過以前他從來沒聽到過這個一臉傻相的男孩說他自己的事。

“你在門外的台階上做什麽?”莫裏斯問。

“不知道,大概在咯咯地笑吧。”基思說。

“你從來沒說過。”莫裏斯指責地說。

“那重要嗎?”基思問。

“裹你的毛毯裏也許有一把魔劍,或者一頂王冠。你還有一個神秘的刺青,或者一塊形狀古怪的胎記。”馬利西亞說。

“好像沒有,從來沒有人提起過,”基思說,“只有我和一條毯子。還有一張紙條。”

“一張紙條?那可是很重要的!”

“上面寫著‘十九品脫和草莓酸奶’。”基思說。

“啊,那就沒用了。”馬利西亞說,“為什麽是十九品脫酸奶?”

“十九品脫是樂師行會的名字,”基思說,“是一個很大的地方。草莓酸奶是什麽我不知道。”

“做一個被遺棄的孤兒挺好的。”馬利西亞說,“畢竟,王子只能成為國王,但是一個神秘的孤兒能成為任何人。你有沒有挨打受餓,被關在地窖裏?”

“沒有。”基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行會的人都很好,善良極了。他們教了我很多東西。”

“我們這兒也有各種行會,”馬利西亞說,“教男孩子們成為木匠、石匠什麽的。”

“那個行會教我音樂。”基思說,“我是一個樂師,而且我很擅長演奏,從六歲起我就能賺錢養活自己了。”

“啊哈!神秘的孤兒,不同尋常的天賦,苦難的童年……全都很順。”馬利西亞說,“草莓酸奶應該不重要。就算是香蕉味兒的,你的生活會不同嗎?誰知道呢?你演奏哪種音樂?”

“哪種音樂?沒有什麽種類,只是音樂。”基思說,“只要你用心聽,哪裏都有音樂。”

馬利西亞看著莫裏斯。“他總是這樣嗎?”她問道。

“這是我聽他說話最多的一次。”貓說。

“你們大概很想知道我的事吧。”馬利西亞說,“我想你們只是不好意思。”

“哎呀,是的。”莫裏斯說。

“嗯,知道我有兩個可怕的異母姐姐,你們大概不會吃驚吧,”馬利西亞說,“而且我得做全部的家務!”

“哎呀,是嗎?”莫裏斯說。他在想還有沒有魚頭,而且就算還有魚頭,還值不值得。

“好吧,是大部分家務。”馬利西亞說,好像她在揭露一個不幸的事實,“一些家務,千真萬確。我得打掃自己的房間,要知道!而且房間極其不幹凈!”

“哎呀,真的呀。”

“還有,那幾乎是最小的臥室,簡直沒有放衣服的地方,連放書架的地方都不夠!”

“哎呀,真的呀。”

“而且他們對我出奇的殘忍。你看到了,我們現在正在廚房裏。我是市長的女兒。市長的女兒應該被要求一星期至少洗一次碗嗎?我覺得不應該!”

“哎呀,真的呀。”

“你們瞧瞧我不得不穿的這些破破爛爛的衣服!”

莫裏斯看了看。他對衣服不在行,對他來說毛皮就夠了。他只能說,馬利西亞的裙子跟別的裙子沒什麽區別,似乎什麽也不少,也沒有破洞,除了頭和手伸出來的地方。

“這兒,就是這兒。”馬利西亞指著裙邊的一處地方說。在莫裏斯看來,那兒看上去跟裙子的別的地方也沒有區別。“我不得不自己縫了背面,你們知道嗎?”

“哎呀,真……”莫裏斯說不下去了。從他所在的地方能看見空蕩蕩的架子。更重要的是,他能看見沙丁魚正沿著繩索從陳舊的天花板上的裂縫處空降下來,背上背著背包。

“還有,最悲慘的是,每天都得我去排隊領面包和香腸……”馬利西亞繼續說,但是莫裏斯聽進耳朵裏的比剛才更少了。

肯定是沙丁魚,他想。白癡!他總是跑到掃夾隊的前面!全城所有的廚房他都能進,可他偏偏跑進了這一間。她隨時都會轉身,然後尖叫起來。

沙丁魚大概會認為那是掌聲。他把生活看作是表演。別的老鼠只是四處跑跑,吱吱叫著把東西弄弄亂,那就足夠讓人們相信鬧鼠災了。但是,哦,不,沙丁魚總是得出格——沙丁魚,以及他那難聽的歌聲和舞蹈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