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黎明踏浪號上(第2/4頁)

“我們真應該追上那條船,上去把那些強盜一個個絞死。”雷佩契普說。

“又過了五天,我們看到了米爾島,正如你所知,它是七島中最西邊的一個小島。然後我們劃出海峽,傍晚的時候到了布倫島上的紅港。當地人盛情款待了我們,食物和水想加多少就加多少。六天前我們離開了紅港,一路上出奇的順利,我們估計後天就能到孤獨群島了。總的來說,我們已經出海將近三十天,已經遠離納尼亞四百多海裏了。

“到了那裏之後呢?”露茜問。

“現在還不好說,陛下,”德裏寧說,“除非島上有人告訴我們。”

“他們未必能告訴我們。”愛德蒙說。

“那麽說來,”雷佩契普說,“到了群島之後,探險才算是真正的開始呢。”

凱斯賓提議大家先在船上參觀一下,再吃晚飯,可是露茜心裏一直有小小的牽掛。她說,“我想去看看尤斯塔斯。他暈船暈得厲害, 如果我現在還有原來隨身攜帶的藥瓶,就可以治好他。”

“藥還有,”凱斯賓說,“我差點忘了。當初你走的時候留下這藥, 我想著,不妨把這藥當成一件王室寶貝,所以我一直隨身攜帶——如果你想在暈船這個小毛病上把它浪費掉的話,你就用吧。”

“我只要一滴。”露茜說。

凱斯賓打開凳子下面的一個儲物箱,取出露茜給他的那個小鉆石藥瓶,她對這個再熟悉不過了。他說:“我親愛的女王,你的寶貝還給你。”於是他們離開艙房,走到陽光下。

甲板上有兩個敞開的艙口蓋,又大又長。晴天的時候,水手們總是把它們打開,用來通風和采光。凱斯賓帶他們走到梯子下面,進入後面的艙口。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左右兩邊都有劃槳的長凳,陽光透過槳孔照進來,在艙頂上閃爍不定。凱斯賓的船不是由奴隸劃槳的, 也沒有單層甲板大帆船那種可怕的東西。在沒風或者進出港口的時候,船槳才會被用到。除了個頭矮小的雷佩契普之外,其他人都要輪流劃槳。

船兩邊的長凳下都有空地方供劃船的人擱腳,中間部分有個深窖,一直通向龍骨處,裏面堆滿了各種東西,比如很多袋的面粉,很多桶水,很多塊豬肉,很多罐蜂蜜,還有很多裝滿酒的皮囊,以及蘋果、堅果、奶酪、餅幹、大頭菜和熏肉。艙頂,也就是甲板下面, 掛著很多火腿和成捆成捆的大蔥。當然,還有個值班人員下班後在裏面的吊床上休息。凱斯賓帶他們走到船尾,從一個長凳跨到另一個長凳,他的確是名副其實的跨,露茜則是邊跳邊跨,而對雷佩契普來說, 那就不能稱作跨了,簡直就是大幅度地跳。

就這樣,他們走到一塊有門的隔板前。凱斯賓打開門,帶他們走了進去,這間艙房正好在船尾幾間甲板艙下面的尾部,所以條件不太好。房間很低,屋頂根本沒有天花板,墻壁都是傾斜著靠在一起的。他們一路走過去,船裏一點空隙都沒有了。雖然裏面有厚厚的玻璃窗, 卻打不開,因為它們都在水下。不過,這個時候如果船身前後顛簸, 艙房裏就會一下子閃爍著金色的陽光,一下子泛著幽暗的綠光。

“我們只能睡在這兒了,愛德蒙。”凱斯賓說。

“可是陛下您……”德裏寧說。

“不,不,船長,”凱斯賓說,“我們已經說好了。你和賴因斯還要掌舵( 賴因斯是副駕),已經操勞了好多個晚上,而我們幾個只是唱唱歌,聊聊天,所以你應該和他一起住在艙房裏。我和愛德蒙國王在這下面一樣可以睡得很好。只是,不知道那個陌生人怎樣了?

尤斯塔斯臉色鐵青,正滿臉憂愁地打聽風浪有沒有平息的跡象。凱斯賓卻問:“什麽風浪呢?”德裏寧不由得放聲大笑。

“大少爺,你是在說風浪嗎?”他哈哈大笑,“現在的天氣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是誰?”尤斯塔斯不耐煩地說,“叫他走,聽到他的聲音我腦袋就疼。”

“我給你拿了點東西,吃了你就會感覺好多了,尤斯塔斯。” 露茜說。

“哎呀,都走開,別來煩我。”尤斯塔斯有些瘋狂。露茜打開藥瓶, 艙房裏彌散出一股清香。盡管尤斯塔斯說這是致命的毒藥,但他還是喝了一滴。等他喝下藥後,臉色明顯好轉了,相信他也感覺舒服了許多。此刻他不再感到頭昏腦脹,也不再提風浪了,只是要求他們把他送到岸上去,他還說只要自己一踏上海港,就向英國領事館申請對他們所有人做出裁決。

雷佩契普以為這是種新的決鬥方式,問他裁決是什麽、怎樣申請時,尤斯塔斯嘲諷道:“你真是太奇怪了,連裁決都不知道。”最後, 大家不得不讓尤斯塔斯相信,他們已經盡快朝所知道的最近陸地駛去,但就像他們沒法送他上月球一樣,他們也沒有能力送他回到哈羅德舅舅所住的劍橋。他聽了之後很不愉快,但還是換上了他們為他準備的幹凈衣服,走到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