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Ⅸ(第2/6頁)

“誰?”

“嗯,不可能是你,因為我剛和你分手。”我說,“傑拉德正在藏書室陪布蘭德。除去你們三個,要讓我猜的話。最可能的是……”

“朱利安。”他說。

“他的行情顯然看漲,”我說,“菲奧娜昨晚一直在跟我說他的壞話,而且我不喜歡他,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科溫,他跑了。朱利安夜裏離開了。仆人找到我,告訴我朱利安已經走了。你怎麽看?”

我們走到樓梯。我一只手扶著蘭登,休息了片刻。

“我不知道,”我說,“有時候猜測得太遠,和完全不猜想一樣糟糕。但我覺得,如果他認為已經搞定了我,那麽待在安珀假裝對此事做出驚異的表現,要比落荒而逃強得多。這麽做確實很可疑。我傾向於相信他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害怕布蘭德醒過來後要說的話。”

“但你還活著,科溫。無論襲擊你的是誰,你都逃出了他的手心,而且他不能確信是否已經把你搞定了。換作是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個影子世界去了。”

“也有道理。”我對此表示認同,然後我們繼續向樓下走去,“是的,你可能是對的。現在先把這件事留在理論階段吧。而且別讓人知道我受傷了。”

他點點頭。

“按你說的辦。在安珀,一聲不吭比四處張揚強得多。”

“什麽?”

“沉默是金,閣下,是牌裏的同花順。”

“蘭登,你的機靈勁兒弄得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無論是受傷的部分,還是沒受傷的部分。還是把你的機靈分點出來想想兇手是怎麽進入我房間的吧。”

“你的門閂?”

“從裏面插好了。我現在一貫如此。而且門鎖也是新換的。謹慎起見。”

“好吧,我想到了。我的下一個答案有個先決條件:兇手是咱們家裏的人。”

“告訴我。”

“為了伏擊你,有人情願振作精神,再次接受試煉陣的考驗。他去了下面,走過它,把自己投射到你的房間,然後襲擊了你。”

“這個答案幾近完美,只是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幾乎都是同時離開的。襲擊並非發生在夜裏晚些時候,我剛一進屋,他就來了。我覺得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們中的某個人到下面去,獨自穿越試煉陣。襲擊者早已等在屋裏。所以,如果是我們中的人,他必須通過其他方法才行。”

“那就是他撬了你的鎖,只需一點小竅門就行。”

“有可能。”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中間的樓梯平台,並繼續向下走去,“我們在拐角處休息一下,這樣我可以不用幫助,自己走進藏書室。”

“沒問題。”

我們這樣做了。我打理好自己,拉過鬥篷蓋住全身,挺直肩膀,走過去敲響房門。

“稍等。”傑拉德的聲音。

有腳步聲向房門靠近……

“誰?”

“科溫,”我說,“蘭登和我在一起。”

我聽到他向後問了一句:“你也要找蘭登嗎?”然後是輕聲的回話:“不。”

門開了。

“他只見你,科溫。”傑拉德說道。

我點點頭,轉向蘭登。

“待會兒見。”我說。

“掀開你的鬥篷,科溫。”傑拉德命令道。

“沒必要。”布蘭德開口說。我從傑拉德的肩膀望過去,看到布蘭德正背靠幾個軟墊,半躺半坐在沙發上。他沖我展顏一笑,牙齒有點黃。

“抱歉,我不像布蘭德那麽信任別人。”傑拉德說,“而且我也不想讓自己的努力付之東流。讓我看看鬥篷下有什麽。”

“我說了沒必要,”布蘭德重復道,“不是他捅的我。”

傑拉德猛一轉身。

“你怎麽知道不是他?”他問。

“還用說,因為我知道是誰幹的。別犯傻了,傑拉德。要是我有理由怕他,就不會叫他來。”

“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失去意識了。你不可能知道是誰幹的。”

“你確定?”

“好吧……那你幹嗎不告訴我?”

“我有我的理由,而且合情合理。我現在要和科溫單獨談談。”

傑拉德低下頭。

“你最好不是在說胡話。”他說著走到門前,開門,“我就在附近。”他補充了一句,這才在身後關上房門。

我走過去,握住布蘭德伸出來的手。

“很高興你能回來。”他說。

“你也一樣。”我說著拉過傑拉德坐的椅子,努力不讓自己癱倒在椅子裏。

“你現在感覺如何?”我問。

“糟透了。但換個角度來看,比過去幾年好多了。都是相對而言。”

“大多數事情都是如此。”

“安珀不是。”

我嘆了口氣。

“好吧。我不想玩文字遊戲。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盯著我,雙目如炬,在搜尋著什麽。什麽呢?我猜是我掌握的情報。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沒掌握的情報。負面的東西通常更難估量,他的腦子必須轉得夠快,必須從醒過來後就開始思考。我了解布蘭德,他對我不知道的事情更感興趣。除非萬不得已,他決不會透露半點信息。他只想搞清楚一點: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最少需要透漏多少情報。他不會浪費一瓦特的功。這就是他的行事之道,而且他肯定是想要什麽。除非……最近幾年,我比過去更加強烈地想要讓自己相信,人是會變的。時間的流逝,不止會使本性更加穩固,有時也會改變一個人的本性,這全看他們的所為、所見、所想、所感。在世間萬物仿佛都要脫軌的時候,這無疑是個小小的慰藉,更不用說它對我的世界觀產生的巨大震動了。還有,布蘭德很可能曾經挽救過我的性命和記憶,無論他是出於什麽考慮。好吧,我決定向他透露點東西,但不會暴露底牌。一個小小的讓步,這個行為有悖於我的家人在遊戲開局時遵循的那種微妙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