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4/6頁)

“這麽說,支書是相信他們的鬼話,我妹妹是自己走丟的?”陳陽沉聲問道。

陳支書有點不高興,這年輕人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怎麽,還懷疑他的話了?

“不是走丟的,那是怎麽丟的?你爹一直在村子裏,能把你妹丟到哪兒去?年輕人,有質疑精神是好事,但對自己的親人也要多一份信任,你說是不是?”陳支書打起了官腔。

梅蕓芳見他相信自己,忙哭天抹淚:“陽陽啊,你不相信我這個當後媽的,還不相信陳支書嗎?陳支書那可是個實在人,肯定是有一說一。”

陳支書點頭,不錯,這個婆娘比這小子懂事。

“咳咳咳,陳陽啊,沒有證據的事你就別……”

陳支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遠遠的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陳陽,陳陽,我把你妹子送回來了。”陳建永拉著陳福香,老遠就扯著嗓子大喊。

陳陽立即跑了出去,抓住陳福香的肩,激動得渾身直顫抖:“福香,你跑哪兒去了,讓哥哥擔心死了!”

陳福香仰起小臉,按照陳建永今早教她的說辭,委屈巴巴地說:“爸前兩天早上帶我去東風公社,買了兩個橘子給我,說要去茅房,讓我等他。我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他,哥哥,爸呢,他去哪兒了?”

跟出來的陳老三聽到這句話,差點昏倒。這小妮子不但回來了,而且回來第一句話就是把他給賣了。

梅蕓芳更是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這死丫頭,運氣還真是好,都把她送到幾十裏外去了,她竟然還能跑回來,怎麽辦?她前一刻才信誓旦旦地拍著胸口跟公社幹部、大隊幹部面前說,這個傻子是自己走丟的,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現在就被拆穿了,大家怎麽想他們?

怎麽想?陳支書臉上火辣辣的,真是恨死梅蕓芳兩口子了,看他們一個懦弱老實,一個哭得可憐,他還真信了,結果這兩口子簡直把他當傻瓜耍,害他在公社幹部面前丟了這麽大個臉。

只有陳大根若有所思地看了陳陽兄妹兩眼。雖然他們都表現得很激動,像那麽回事,可還是沒瞞過精明又了解他們的陳大根。他要是沒猜錯,陳陽恐怕早就知道陳福香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什麽時候會回來。

難怪他一口咬定是陳大根把福香丟了,而且也拒絕了大家再上山找的提議。陳大根當時心裏就覺得有點奇怪,人丟了,最重要的不是先找到人嗎?事有輕重緩急,追究責任什麽時候不能追,時間拖得越久,人找回來的希望就越小,陳陽不像是那麽拎不清的。

原來,人家的目標根本就是陳老三兩口子。

梅蕓芳一向會說話,死的都能被她說成活的,先讓她唱作俱佳地騙一波信任,等大家都信了她的鬼話,再讓陳福香站出來說出“實話”,揭穿這兩口子的謊言。

這下被欺騙被愚弄的幹部,還有村民們,哪個不恨梅蕓芳和陳老三?

這可比他直接帶著陳福香回來控訴陳老三效果要好得多。畢竟人都找回來了,幹部們鐵定是直接和稀泥,他要不依不撓,不少人可能還會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們所有的人都成了“受害者”,成了被耍得團團轉的對象,不為陳福香,就是為了他們自個兒,都得對陳老三兩口子恨得牙癢癢的。沒看那個一直很和氣,一直在和稀泥的婦女主任都拉長了臉。

這小子小小年紀,就有此等心計,又能吃苦,膽子還大,將來肯定有一番造化。陳老三什麽都聽後老婆,偏疼後來的孩子,不管這兄妹倆,將來有他後悔的。

眾人都一臉憤怒,只有閆部長臉色如常,他上前幾步,半蹲著,跟陳福香平視,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和地說:“閨女,把你爸是怎麽將你帶去東風公社的事再跟伯伯說一遍好不好?伯伯還沒去過東風公社,很好奇,你跟我說說。”

見狀,陳支書的臉都變青了,雖然氣憤陳老三兩口子騙了自己,但他還是不想在自己的地盤上鬧出什麽大動靜,尤其是丟人的這種。但現在閆部長親自下了場,那這件事別想輕易善了了。

陳福香還不懂,閆部長親自問她所代表的意義。她只覺得這個伯伯好和藹,而且好像挺威風的,他一說話,大家都安靜下來了。

眨了眨眼,陳福香說:“那天,我爸說要帶我去趕集,天還很黑就把我叫了起來,走了好久,天亮才走到東風公社……福香很乖,一直在那兒乖乖地等著。可是爸他一直沒來,他們說我爸不要我了,是這樣的嗎,伯伯?”

閆部長摸了摸她的頭:“福香這麽乖,怎麽會不要你呢?你又是怎麽找到他的?”

閆部長指了指陳建永。

陳福香接著說:“路叔要去祁家溝看他們家的兩個哥哥,我說我哥哥也在那兒,我要找哥哥,他就把我帶去祁家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