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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道:“聽說你得了烏衣藏軍資的圖,恰好在下懂得圖上的密語。”

他生生停在這裏,趙無妨再深沉也沉不住這口氣,問道:“當真?”

“當真。我可以告訴你圖上寫的什麽,你就不愁錢糧了。”

趙無妨利誘之下,疑心仍在,看一眼蘇離離道:“你為什麽要幫我?”當日他親見蘇離離與祁鳳翔在一處,如今她和這個人一起,卻說要來對付祁鳳翔,趙無妨如何肯信。

蘇離離乍聽木頭說要對付祁鳳翔,心裏一驚,旋即省悟,他是在騙趙無妨拿圖。倘若木頭要對付祁鳳翔只需告訴趙氏兄弟,那個雍州的羅將軍是祁鳳翔手下大將,祁鳳翔的謀劃只怕破去一半。

蘇離離瞪大了眼睛,卻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三分脆弱,三分哀柔,對木頭聲淚俱下道:“不,你不能這樣做。”傷心之狀,讓人一見生憐。

木頭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時至今日你還要想著他!”

趙無妨旁觀二人神色,哈哈一笑將刀放下道:“尊夫人不太守本分啊。”

木頭拍開趙不折的穴道,失敗地搖頭,“疏於管教,讓趙兄見笑了。”

趙無妨雖放下了刀,卻拉著蘇離離的手腕不放,刀尖指點言歡和徐默格道:“這兩個是誰的人?”

木頭漠然地看了一眼,“祁鳳翔的人,暫且留著吧,或許另有用處。”

趙不折活動一下手腳,振臂接上了脫臼的右臂。趙無妨將蘇離離甩到他手上抓著,對木頭道:“裏面請。”木頭也不多說什麽,徑直跟他進了木屋。趙不折在後,捉著蘇離離,對言歡道:“你們倆也過來!”

四人先後進了那木屋,徐默格與言歡站在門邊。趙無妨沉吟半日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徐徐展開,兩尺見方,密密麻麻記滿了符號。他遞給木頭道:“這就是烏衣的那張圖。”

木頭大致掃了一眼,心道這趙無妨當真謹慎小心,工於心計,冷笑道:“趙兄是在試探我?這圖上符號顛來倒去,雖是烏衣的密文,卻是張假圖。”

趙無妨淡淡一笑,也不置辯,另從懷裏取出一張疊起來的舊羊皮,抖開來仍是兩尺見方,寫滿了符號線條,卻拿在手上讓木頭看。

木頭只看了一眼,神色便認真起來,細細觀察片刻,眉頭一皺道:“不對呀。”

趙無妨一驚,“怎麽?”

木頭指點著圖上符號,“這是安康,卻標了個落霞山。落霞山在江南,怎會在這裏。”他手指沿著那一串符號往下,蜿蜒看了一個來回,皺眉搖頭道,“這圖上的話有些似是而非,趙兄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趙無妨自己也低頭看了半晌,不知所雲,將那張羊皮放在桌上,用手撫平整了,道:“也許密語之中還有暗語。你把它寫下來,我們再參詳。”

木頭點頭道:“這也有理。”便站到圖旁細看,趙無妨讓開了一點,手卻按在羊皮一角。木頭伸手撫上似要細看,須臾間摧動內力,以內力之中的一股綿勁擊上那羊皮。

趙無妨只覺掌心像有一陣水流湧來,那羊皮像炸開的雪花,“砰”一下震成了碎片,漫空飛舞,楠木桌子卻原樣未損,甚至連動也沒動一下。這般精純內力已是世所罕有,使出來卻又如此舉重若輕。

變生肘腋,趙無妨猝不及防,一愣之下,木頭一掌切向他的頸脈。趙無妨不料他說動手就動手,急往後一掠。哪知木頭這一招只是虛招,身形一晃,已趨至趙不折身旁。趙不折若是聰明,本當一刀砍向蘇離離,然而出乎意料之下,他只能習慣性地反應,一刀削向了木頭左臂。

彈指之後,被木頭點中他左腕太淵,已將蘇離離拉到身後。趙無妨一擡手,止住趙不折,怒道:“你這是何意?”

木頭板起一張波瀾不興的棺材臉,“沒什麽意思,這張圖好得很,內容我記下了,留著也無用。”

趙無妨心下大怒,卻隱忍不發,暗想此人武功卓絕,內力亦復深厚,若是真打,兩人合力也打不過他,遂問道:“閣下武藝高強,機智過人,想必不是祁鳳翔屬下吧?”

木頭慢慢搖頭,“不是。”

趙無妨當即一抱拳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言罷對趙不折使了一個眼色,轉身要走。

木頭淡淡笑道:“你不想打了,我卻想打。”他縱身一躍,晴空排鶴般疏朗,雙拳連出,擊趙無妨之左,趙不折之右。二趙以刀相抗,木頭迎刃變招,仍擊他二人左右,雙臂所罩不離他二人要穴。

他自得時繹之內力,又得時繹之指教,臨敵之際,應變極快。趙氏兄弟若要圍攻他,需得左右夾擊,如今被他這一打,趙無妨只得向右避,趙不折只得向左避,二人反越擠越緊,幾乎要施展不開。雖有四掌,難敵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