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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聽她語出蹊蹺,心念一動,隱覺前後來路各有人過來,兩急一緩,不下三人。他轉身出了門,往屋側一閃,避在屋後。前門已有一人踏了進來,趙不折聲音洪亮道:“大白天的你待在屋子裏做什麽?”說著,目光四下打量。

言歡神色一改,眉眼微挑,聲音慵慵懶懶道:“才睡了一會兒,將軍這時候怎麽過來了?”

趙不折冷冷笑道:“不過來怎知你睡得好覺。”話音甫落,腰間短刀出鞘,直從窗邊撲了出去。這一刀勢大勁沉,任誰也要畏懼三分,木頭身子微微一側,卻伸指彈在他的刀面上,內力所注,鏗然作響。

趙不折手腕一麻,應變卻快,尚未回身,已是反手一刀斜劃過來。木頭仍然一避,伸指彈開。兩人由屋角繞到空地上,言歡不由得跑出屋子來,站在一旁看著。但見趙不折回過身來,一雙短刀如走龍蛇,挑、砍、劈、刺一頓搶攻。木頭赤手空拳,隨意揮灑,未還一招,已將他諸般攻勢一一化解。

言歡見他二人對打,拳腳刀光紛紛雜雜,若舞梨花,如飄瑞雪,看得眼也花了,幾乎要作嘔。蘇離離伏在灌木叢中,見趙無妨攻得甚急,木頭似無還手之力,心下焦慮不已。她二人卻不知,趙不折心裏之驚急比在場任何人都厲害。

他方才從木頭刀上一彈指已覺出對方內力深厚,故而這番搶攻使盡了平生精神力氣,已是強弩之末,卻連這人的衣角也沒碰到一下。眼見他一招未還,仍遊刃有余,若是進招,只怕自己早已棄刀認輸了。

趙不折虛擋兩招,退後一丈落在言歡身旁,持刀當胸立個門戶,正要說話,耳聽背後風聲,似有暗器破空襲來,疾勁有力,像極了那個老是躲在暗處打遊擊的淩青霜。趙不折怕了淩青霜的暗器,不暇多想,一把抓住旁邊的言歡一甩,擋向身後。

左側兀地黑影一晃,撲向場中,一掌切開趙不折抓住言歡的手腕,側身擋去,那一叢鋼針盡數射在了徐默格的肩臂上。蘇離離本端著流雲筒瞄了半日,只怕傷著木頭,好不容易覷見趙不折退開,發針射去卻被徐默格從中阻斷。

暗器一出,她藏身之處暴露。只聽身後木葉踩響,蘇離離不看則已,一看不禁驚叫出聲,正是那要命的趙無妨。她這一叫,木頭微一分神,趙不折持刀劈去,木頭急忙一退,捏住他的手肘一擰,趙不折的手臂不折也得折,單刀落地。

言歡扶著被鋼針射中的徐默格,四目相望,冷凝間歷盡千帆;趙無妨一手握刀,一手擒著蘇離離,認出她時,吃了一驚;木頭反剪了趙不折的雙臂,指出如風,連點他身上七處大穴。

轉息之間,變故叠生。這幾下兔起鶻落,六人都愣在當場。

北風獵獵刮來,天色暗沉,吹起每一個人的忐忑。蘇離離既出手幫木頭,自然跟他是一夥,趙無妨衣袖一拂,將刀橫在她的頸上,冷然道:“閣下何人?”

趙不折短刀在地,木頭卻不拾,只抓著他的衣領淡淡道:“兄台想必就是趙無妨趙將軍吧。萍水相逢即是緣分,何必動刀動劍。”

他二人方才劇鬥,趙無妨遠遠看著,知道木頭手上雖無兵刃,內力一送只怕也震碎了趙不折的經脈,因此一眨不眨地直盯著他。木頭越是說得雲淡風輕,趙無妨越是捉著蘇離離不敢放松分毫。

木頭心裏也怕他一個緊張,手一抖就割開了蘇離離的喉管,當下一派和煦道:“常言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趙兄當心了,你要是一不小心劃傷了我的衣服,我免不得要斷你的手足。”

趙無妨冷笑一聲,“你這件衣服是破的,早讓祁鳳翔給穿膩了。”

木頭溫言道:“我若是這麽容易讓你激怒,這些年都白活了。”他微微側頭對趙不折道,“尊兄不太看重你啊,你還不如我老婆。”趙不折穴道被點,一點還手之力也無,卻大聲道:“大丈夫生不顧死,何惜兄弟。老子不是怕死的人,要殺要剮就快快動手!”

趙無妨卻陰惻惻一笑,道:“既如此,我先給你老婆臉上劃上十七八條口子,看你天天晚上對著她可還有什麽興致!”他湊近蘇離離耳邊道,“小姑娘,你是想死呢還是想破相?”蘇離離卻很沒骨氣地哀聲道:“都不想。”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木頭搖頭嘆息道:“罷了,罷了,我老婆怕死,又怕破相,我放了你兄弟,你也放了我老婆吧。”

趙無妨略一遲疑,見他不似有敵意,方才與趙不折相鬥也未盡全力,便道:“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人,來做什麽事。”

木頭喟然道:“我平生最看不慣的人便是祁鳳翔,他如今虎落平陽了,我來找你就是要幫你痛打落水狗的。”

趙無妨道:“你怎麽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