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7頁)

岑櫻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他已劈手來奪,直接將那半盞“清酒”澆在了半甕冷蟾兒羹裏,冷冷瞪著長樂:“很好玩?”

周遭熱烈的氣氛登時為之一滯,已有不少目光匯聚過來。長樂歷來有些怕這個不苟言笑的長兄,瑟縮顫了顫,很快梗著脖子不服氣地道:“阿兄這是做什麽?小九好心給永安姐姐敬酒而已,一片好意,就算姐姐不能喝酒,阿兄也不至於這樣吧?”

嬴衍冷冷掠她一眼,並不解釋,回頭喚岑櫻:“你是死人麽?連要給聖人和你繼父繼母敬酒也不知道?”

岑櫻這才如夢驚醒,慌忙捧了杯子,同長樂歉意地頷首示意,與他離開。

長樂公主恨恨地瞪了二人一眼,鎩羽而歸。

“以後,離長樂遠點。”

這廂,嬴衍面容凜繃,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岑櫻只是癡癡地看他,眼眸紅紅的:“那你還生我的氣麽?”

他冷哼一聲,沒再理,面色如常地往定國公的席位走去。

那側,桌案旁已經圍了不少的大臣,中心圍出的空地裏,聖上正席地而坐、彈奏琵琶,定國公則在一旁跳胡旋舞。歡聲笑語,不絕如縷。

岑櫻也只好跟上。

二人並肩而行自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大殿的另一邊,叱雲月悵惘地飲下一口葡萄酒,頗為失意地喃喃:“這一局,表面上看是表哥輸了。可實際上,他從一開始目標就是岑櫻,對嗎?”

她還欲再飲,卻被身旁的兄長封衡伸手奪過。封衡臉色凝重:“阿月,你失態了。”

失態了嗎?

叱雲月苦笑。

她從未見過表兄會出面維護哪個女子,不管他面上表現得怎樣,但她看得出來,他待岑櫻,確是不一樣的……

為什麽,她堂堂公主之女,將門之後,究竟又有哪裏比不上岑氏的?

那廂,嬴衍引著岑櫻去給父親敬過酒後便再無言語,也一直沒有再理她。

席間已有不少人看出端倪,與同伴議論著此事,臉上浮著曖昧的笑。

岑櫻只覺許多道目光都黏著自己,十分地不自在,回到座位後,又有許許多多的陌生的臉飄過來寒暄,好在是沒有繼續敬酒了。

她小心而尷尬地回應著,目光卻如飄忽的雲,一直追逐著丈夫的身影。

不多時,她看見他同宦官耳語了幾句,獨自一人經右側的偏門出了殿。她心裏小小地糾結了下,怯怯的,也跟了出去。

乾元殿外的夜色已經很深了,一輪圓月高掛,深藍的天幕上零星綴著幾點星子,輕雲有如薄紗點綴。

殿外,嬴衍正憑欄而立著,任憑呼嘯的夜風迎面撲來,吹散腦中氤氳不散的那股酒意。

冷不丁聽見身後貓兒似的腳步聲,他微微側過身,語氣冷淡:“跟著我做什麽。”

他還是一副不欲理她的模樣。岑櫻心裏一陣退堂鼓,醞釀了兩下,輕輕地走過去,在他不耐煩地回轉過身欲要呵斥她時一頭紮進了他懷裏。

“你……”

嬴衍全身一震,沒料到她會如此,猝不及防被她緊緊抱住,掙脫不得,又顧忌著給人瞧見,一時又驚又怒。

“放手!”他語氣冰冷如水。

“不放。”岑櫻把他抱得更緊,下頜抵在他胸前,一雙盈盈杏眼竟還滿盛委屈。

嬴衍冷著臉掙脫了下,掙不掉,也就只好由她。他略感頭疼,唇邊掛了抹冷嘲:“你還知不知羞。”

“你不是我的夫君麽?我為什麽要知羞?”岑櫻惘然不解,不明白自己抱一下他怎麽就是不知羞了。

“夫君。”

嬴衍重復了這兩個字,尾音裏帶著低沉的笑,聽來竟有幾分嘲諷的味道。

他唇角無聲一抿,浮起抹譏誚的弧度:“縣主的夫君,不是被縣主推下車,被強盜殺死了嗎?又哪裏來的夫君呢?”

“縣主認錯人了,在今夜之前,孤並不認得縣主。”

淡漠如斯的兩句話,岑櫻眼裏的光悉數熄滅,抱著他的手也一下子松開了,原本春水盈盈的眼瞳如同含著汪死水,再也瞧不見任何光亮。

見她失落,嬴衍心裏那股一直燒得正旺的邪氣適才降了些。

難過嗎?他也不過才說了兩句不痛不癢的重話而已,她再難受,又怎抵得上那夜被拋棄、被背叛、被遺忘的他?

而她慣會這些扮可憐的招數,他從前就被她騙過好幾次……如今,他是不會再上她的當了。

岑櫻委屈地全身發抖:“你怎麽這樣啊……我一直都很想你的。”

“我知道那晚是我錯了,我不該推你,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法子的……你和阿爹,你讓我要怎麽選呢……你,你就不能為我想想麽?”

她推了人,竟還有理!

嬴衍心中火氣愈盛,欲抽身離開,卻再一次被岑櫻拉住。她拽著他一只手,杏眼含淚,楚楚可憐:“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