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6/21頁)

“這麽說,這兒發生了什麽情況呢?”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哈裏斯看著那間諜胸口上的傷。“錐形匕首?”

“好像是。幹得幹凈利落。從肋骨下邊捅進去,向上一下刺進心臟。很快。”

“這麽死算是痛苦少的了。”

坎特警官說:“你們想不想看一看進來的辦法?”

他引著他們下樓到了廚房。他們看了那個空窗框和平放在早地上完整無缺的玻璃。

坎特說:“還有,臥室的門鎖是撬開的。”

他們坐在廚房的桌邊,坎特煮了茶。布勞格斯說:“這次謀殺就發生在我在萊斯特廣場把他跟丟了的當天夜裏。全怪我把事情辦砸了。”

哈裏斯說:“世界上沒有完人嘛。”

他們默默地喝了一會兒茶。哈裏斯問:“你的日子過得怎麽樣?你很少到蘇格蘭場來了。”

“太忙。”

“克裏斯琴好嗎?”

“給炸死了。”

哈裏斯的眼睛瞪大了。“你這個可憐的家夥。”

“你都好嗎?”

“我弟弟在北非送了命。你以前見過約翰尼嗎?”

“沒有。”

“他還是個孩子。可要是喝起酒來,你從沒見過那樣子的。他把錢都花在酒上了,娶不起親啦——反正都一樣,就是這麽回事。”

“大多數人都失去了親人。”

“找個星期天到我們那兒去吃頓晚飯吧。”

“謝謝,現在我星期日也工作。”

哈裏斯點點頭。“什麽時候都可以。”

一名警探從門外探進頭來,對哈裏斯說:“我們可以開始收拾那些證據了嗎?頭兒?”

哈裏斯看著布勞格斯。

“我的事情辦完了。”布勞格斯說。

“好吧,孩子,動手吧。”哈裏斯告訴那警探。

布勞格斯說:“假定在我跟丟了他之後,他接上了頭,並安排那個潛伏間諜到這裏來。那個潛伏間諜可能懷疑是個圈套——這可以解釋他穿窗而進和撬鎖的原因。”

“這表明他是個兇殘狡詐的壞蛋。”哈裏斯評論說。

“這可能正是我們始終抓不到他的原因。不過,既然他進了‘金發人’的房間,還把他叫醒了,那他就應該知道這不是圈套了,對吧?”

“對。”

“那麽,他為什麽要幹掉‘金發人’呢?”

“也許他們吵架了。”

“這兒沒有搏鬥過的跡象。”

哈裏斯沖著他的空杯子皺著眉。“大概他觀察到‘金發人’正受到監視,擔心我們會抓住那小子,讓他把真話吐出來。”

布勞格斯說:“這表明他冷酷無情。”

“這可能是我們從來沒抓到他的原因。”

“請進。坐下。我剛剛接到軍情六處的電話。卡納裏斯被解職了。”

布勞格斯走進來,坐下,說:“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

“很壞的消息。”高德裏曼說,“發生在最不該發生的時刻。”

“我可以聽聽為什麽嗎?”

高德裏曼眯起眼睛瞄著他,然後說:“我認為你有必要知道。此刻,我們有四十名雙重間諜向漢堡發出有關盟軍即將登陸法國的假情報。”

布勞格斯吹了聲口哨。“我沒想到有這麽多人。我猜這些雙重間諜會對德方說,我們要在瑟堡登陸,實際卻是在加來,或者反過來。”

“差不多吧。顯然,我不需要知道細節。反正他們沒有告訴我。不過,整個事情處於危險之中。我們了解卡納裏斯;我們知道他一直被我們蒙在鼓裏。但一個新上任的家夥可能不信任他前任的特工。

“再說,去年我們犯了個大錯誤,把一個叫埃裏克·卡爾的德國人遣返回德國。我們後來才知道,他原來是個德國情報機構的間諜——一個真正的間諜。當他被關押在馬恩島時,可能已聽說了兩個雙重間諜的事。

“假如再有一個潛伏在英國的德國間諜得知了有關‘堅韌’——那是我們兵力偽裝計劃的代號——的情況,整個登陸計劃就岌岌可危了。說句老實話,這有可能會讓我們輸掉這場鳥戰爭。”

布勞格斯強忍著沒笑:他記得有一段時間,高德裏曼教授還不懂得這種粗話的意思呢。

教授繼續說:“雙十委員會已經把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他們期待我能保證,在英國境內沒有一個德國情報機構的幹練間諜。”

“上星期我們本來還挺自信,以為沒有呢。”布勞格斯說。

“現在我們知道至少有一個。”

“而且我們讓他從我們的指縫間溜掉了。”

“因此,眼下我們非重新找到他不可。”

“我可沒把握。”布勞格斯愁著眉苦著臉說,“我們不知道他在國內的哪個地方活動,我們一點不知道他長得什麽樣。他實在狡猾,發報時我們用三角測向法也抓不到他。我們連他的代號也不知道。所以,我們從何入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