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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向單位裏的一位前任幹員租了一套房子,這位仁兄現在是英國的銀行家,在辛特拉另外還有一套房。老帕爾弗萊已經為他們把這次交易的細節都打點好了。他們不要以官方的姿態出現,以免在事後被人留下把柄。但是年代及地點本身就隱含著特殊的意義。一盞鐵制的燈照亮了拱形的入口處。大理石的石板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凹痕,用來防止馬兒滑跤。米利都按了門鈴,布拉克靠過來以防意外發生。

“哈!請進。”奈德高興地說,一邊把卷門打開。

“好了!那麽我走了。”米利都說,“太好了!太棒了!”他嘴裏仍然咕嚕個不停,在別人還來不及開口攔住他之前,就跑回車上。就在他這麽做的同時,另一輛車也駛了過去,好像是一個好朋友在一個危險的夜晚看到有人到達他家門口一樣。

有很長一段時間,奈德和巴雷彼此打量著對方,而布拉克站在一旁觀察著他們。這種打量與自己有同樣身高、體型,甚至於同階級的人的動作,也只有英國人會有。即使奈德在外表上是屬於那種不苟言笑、自制、做事極有分寸的典型英國紳士,並且在許多方面都與巴雷截然不同;而巴雷則是個四肢懶散,體型瘦削,一張臉即使在平靜的時刻也似乎決心要在雞蛋裏面挑骨頭。這兩人也的確都有值得對方推崇之處。從一道緊閉的門內,傳來一陣男人的談話聲,但奈德裝作沒有聽到一樣。他引導巴雷走過一個通道,到了圖書室,說:“在這裏。”而布拉克則留在大廳裏。

“你喝了不少酒?”奈德壓低了聲音問道,一邊遞給巴雷一杯冰水。

“我沒喝醉,”巴雷說,“那些綁架我的是什麽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的名字叫奈德,我就言歸正傳吧。就你這超乎尋常的事件而言,沒有什麽電報和危機,他們不是去挾持你。我是英國情報局的人,那些在隔壁房間裏等著你的人也全是。你曾經申請過要加入我們,現在就是你的機會了。”

奈德等巴雷回答,而巴雷卻不吭半聲。奈德和巴雷年紀差不多。二十五年以來,奈德曾經在舉手投足間對他所要網羅的人表露過他的情報人員身份;但這是頭一次,他的客戶既沒講話,也沒眨眼、微笑、後退,甚至連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我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巴雷說。

“也許我們會要你找些東西。”

“你自己去找吧!”

“沒有你,我們找不到。這也就是我們會在這兒的原因。”

巴雷走到書架旁邊,擡起頭,歪向一邊,透過他那圓形眼鏡看著架上的書本,一邊喝著他那杯水。

“先前你們說是商務部的人,現在你們又都是間諜了。”他說著。

“你為什麽不打一個電話給大使?”

“他是笨蛋。我在劍橋的時候與他是同學。”他拿下一本線裝書,看著書上的序言。“狗屎!”他帶著輕蔑的眼光說著,“這地方一定很貴,是什麽人的?”

“大使會證明我的話是對的。如果你問他星期四什麽時候可以安排一場高爾夫球,他一定會告訴你要到五點鐘以後。”

“我不玩高爾夫球。”巴雷說著,又拿下另一本書,“我什麽也不玩,我已經玩膩了。”

“除了下棋以外。”奈德提醒他,一邊伸手把電話本子遞給他。巴雷聳了聳肩,撥了電話。聽到大使的聲音後,他發出了一陣皮笑肉不笑,更可以說是不知所以的笑。“是托比嗎?我是巴雷·布萊爾。為了你的肝臟,好不好在星期四找個時間打高爾夫球?”

對方發出一陣不悅的聲音,說只能安排在五點鐘打了。

“五點絕對不行,”巴雷回答道,“那樣,我們會摸黑打球的……這家夥怎麽把電話給掛了?”他一邊抱怨著,一邊搖著聽筒。之後,他就看見奈德的手已按在那電話的聽筒架上。

“我想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非常慎重的。”

巴雷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慢慢地放回聽筒。“非常輕浮和慎重間其實只是一線之隔。”他說。

“那麽,我們何不越過這條線呢?”奈德說。

門後的談話聲已經停止了。巴雷轉動門把,走了進去,奈德跟在後。布拉克待在大廳裏把守著門。從轉播機裏,我們聽到了他們所談的點點滴滴。

如果巴雷對他將面對些什麽感到好奇,我們也同樣如此。這是一場荒唐的遊戲,他腳還沒邁進來,生活就已翻了個底朝天。他慢慢地走了進來。進到房間之後,他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他的兩臂分垂兩側,晃呀晃的。此時,奈德已快走到桌邊,一一向他介紹在場的所有男士。

“這位是克萊福,這位是沃爾特,這位是鮑勃。這位是哈瑞。各位,這是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