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弱效毒藥(第4/7頁)

“是誰?……”詹姆斯·本涅特好奇地瞪大了兩眼,望著提姆·埃默裏問道。

“卡尼費斯特。”提姆·埃默裏說,“我們在這裏轉彎。”

在海德公園⑫的拐角處,提姆·埃默裏靈活地在車流中穿梭著,然後轉入一個庭院。庭院中有一片白色石頭砌成的公寓,俯瞰著公園棕色的土地和尖頂的大樹。提姆·埃默裏讓看門人別吱聲,自己卻抱怨著,把一張鈔票放到對方手裏。

他們在大教堂的陰影中穿行,來到一個平台。這時,十二號房間的門打開了。

“簡直就跟葬禮似的。”提姆·埃默裏一邊說著, 一邊聞著濃重的花香,但聽到裏面有聲音傳出來之後,便停了下來。

在一間藍色的休息室裏,冬日的陽光穿過寬闊的窗戶,照著室內的三人。其中斜倚著靠窗座位抽煙的人,詹姆斯·本涅特並不認識。

一張桌子上,在一堆碎蘭花中間,擺著一個用褐色紙包裝的包裹,外層的包裝已經被解開了,露出一個五磅的巧克力盒子,盒蓋上有個俗氣的蝴蝶結,還畫著女妖的彩色裸體。

約翰·博亨站在桌旁,卡爾·雷格站在另一邊。當詹姆斯·本涅特注視著他們的時候,他意識到這裏存有危機。只有走進瑪莎·泰特的房間,才會從她摸過的行李物品中,感受到那該死的氣氛,又緊張起來了。

“我不清楚你有沒有意識到,”約翰·博亨聲音猛然擡高,如黃蜂般剌了一下,又低下去,“允許人們打開自己的包裹,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我們有時候稱之為‘禮貌’。你聽說過這類事情嗎?”

“哦,我不知道。”卡爾·雷格遲鈍地說道,他齒間咬著雪茄,眼睛沒有離開巧克力盒。他伸出手撫摸著蝴蝶結,“我很好奇。”

“真的?……”博亨淡淡說道,身子仍倚在桌上,“離盒子有多遠就滾多遠!不然我把你的胖臉,打碎丟進去,聽明白了沒有?”

倚著靠窗位子的人開口了:“聽我說!……”他匆匆滅掉煙頭,站起身來。雷格從桌子旁走開了,仍是一副沉著冷靜的表情,眼睛沒有離開巧克力盒子。

“約翰,就我所想,”第三個人說話了,語氣低沉卻帶有某種幽默感,仿佛能夠冰封一切憎恨,卻對目前的狀況無能為力,“在這件事情上面,你得罪了一隊惡鬼,不是嗎?”

他慢慢走到桌旁,在包裝紙中間摸索。忽然,他深思著望向雷格:“終究,雷格先生,只是一盒巧克力罷了。這是卡片,毋庸置疑,是某個仰慕者寄的。該不是因為泰特小姐,收到的禮物太少,你就懷疑上這一盒了吧?我說,你不會把它當作炸彈了吧?”

“如果那個白癡,”雷格把雪茄指向博亨,“能理智地聽我解釋……”

當提姆·埃默裏隨便敲著前門,又急急忙忙走進來的時候,約翰·博亨往前踏了一步。詹姆斯·本涅特緊跟著埃默裏,兩人招來屋裏其他人,一齊引頸觀望。一刹那間,這中斷打破了僵局,房間裏仿佛蜂巢般嗡嗡響個不停。

“提姆,你好呀。”雷格說道,聲音裏帶著惡意,盡管他拼命想要避免,“早安,本涅特先生,你恰巧趕得及聽些有趣的東西。”

“另外,雷格,”約翰·博亨冷淡地回應道,“你幹嗎不從這裏滾蛋?”

卡爾·雷格雙眉一揚,回嘴道:“為什麽要我走?我也是這裏的客人。只是我碰巧對瑪莎·泰特及其健康狀況很感興趣,才願意不厭其煩地,向你和威拉先生解釋。”他模仿著其他人的語氣,“那些巧克力有問題。”

約翰·博亨停止說話,目光落回桌子。那個叫威拉的男人,也看了過去,他的方臉精明而幽默,唇邊有很深的皺紋,前額突出,一片淺灰色的頭發相當濃密。

“有問題?”他緩緩地重復道。

卡爾·雷格目不轉睛,繼續以尖利的語氣說道:“不是倫敦什麽匿名仰慕者送的。你們看看地址,瑪莎·泰特小姐,赫特福德⑬·哈密爾頓西一區12號房。只有六個人知道她打算來這兒。到現在還沒有報道傳開,這盒子卻在昨天晚上,她尚未到這裏之前,就郵寄來了……我們必須承認:不是她朋友送的,就是我們中的某人。但是,原因呢……?”

沉默了一陣,約翰·博亨粗暴地說:“我看這是個極其沒有品位的笑話。認識瑪莎·泰特的人都知道,她不吃甜食,而這種廉價的禮品,封面還畫了一個裸體美女……”他住口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