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弱效毒藥(第5/7頁)

“不錯,你是認為,”威拉用指關節敲著盒子,“這算是某種警告?”

“你打算告訴我,”約翰·博亨突然道,“那些巧克力被下毒了?”

卡爾·雷格陰郁地凝視著他:“好了,好了,好了……”他不愉快地咬著齒間的雪茄,“沒有人說是那樣——除了你,沒人說過有毒。你要麽是個傻瓜,要麽就太明察秋毫了。很好,如果你覺得,它們沒有什麽不妥,為何不吃一塊試試?”

“好吧,”約翰·博亨遲疑了一下,“以上帝的名義,我會吃的!……”於是他揭開了盒蓋。

“鎮定點,約翰。”威拉說。他笑了,那種深沉而平常的嘲笑聲,讓他們暫時恢復了正常,“現在聽我說,老男孩。沒有必要杯弓蛇影,不然我們就跟一群蠢材沒什麽區別了。這盒東西也許什麽問題都沒有,如果覺得有問題,就送去分析一下;如果覺得沒問題,就嘗嘗吧。”

約翰·博亨點了點頭。他從盒裏取出一塊臃腫的巧克力,用奇異的眼神掃視全場,淡淡一笑。

“不錯,”他說,“實際上,我們都打算吃一塊。”

國防部陰暗的辦公室內,大本鐘發出了一刻鐘的報時聲,詹姆斯·本涅特暫時停住了敘述,稍微放松了一下。望著書桌上那盞會催眠的燈,他只覺得回憶宛如夢幻。他再次發覺,那張圓臉在黑暗中眨巴著眼睛。

“好啊,要不是這樣,讓我不得好死!……”亨利·梅利維爾爵士怒吼道,發出噼噼啪啪的噪音,嘶啞得跟鐘聲有得一拼,“這麽久以來,在我見過的所有豬玀中,這個約翰·博亨最沒治。‘我們都打算吃一塊’,嗯?真夠傻的。我猜,如果有人在最上面一層下毒,而這人當時也在房間內——順便說一句,這完全未經證實——那這人肯定就會拒絕了吧?……哈哈。如果頂層的每塊巧克力都下了毒——這不大可能——那全體人員都中毒了。如果頂層僅有半數巧克力被下毒——這倒比較有可能——你就可以肯定,在盒子裏動了手腳的人,會極度小心翼翼,不去拿下了毒的巧克力。這個想法太瘋狂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博亨讓所有人都吃了?”

“是啊,先生,我們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每個人都看著其他人……”

“哦,”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吃驚地說,睜大了雙眼,“你沒吃吧?”

“我不得不吃,因為沒有借口。雷格倒是拒絕了,他說自己是聰明人……”

“結果證明,他確實挺聰明的。”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冷笑著說。

“不過,你會發現,他也被心魔嚇壞了。當博亨笑著提出,他不吃的幾個好理由之後,他差點火冒三丈。埃默裏醉得比看起來還嚴重,發瘋似的威脅說:如果他不吃,就把全部巧克力都塞進他的嘴裏,結果雷格還是吃了一塊。埃默裏吃了;威拉也吃了,他從頭到尾只覺得好玩;結果我也吃了。”詹姆斯·本涅特苦笑一聲,輕輕搖著頭,“我承認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表現出憤世嫉俗的情感。”詹姆斯·本涅特心頭猶有余悸,“真是一場可笑的表演,只是我笑不出來罷了。我只咬了一小口巧克力,就覺得味道很怪,我發誓……”

“嗯,我打賭他們都一樣。然後呢?”

“當時沒事。我們站著面面相覷,感覺不大好。不知道為什麽,卡爾·雷格成了眾矢之的。他臉上掛著病態的嘲笑,拼命抽煙。不過他報復了,他點點頭,愉快地說:‘我堅信這個實驗,會讓你們所有人都滿意。’然後戴上帽子、穿上外套就離開了。

“幾分鐘後,瑪莎·泰特購物歸來,打扮得相當奇怪,我們只覺得像是很多孩子,被關在擁塞的碗櫥裏似的。威拉突然捧腹大笑,現場總算恢復了平和。”

“你告訴她了嗎?”

“沒有,我們都不相信這種事情。我們聽到她在走廊時,博亨把盒子跟包裝紙收拾幹凈,藏到自己的大衣下面。接下來我們一起在那裏吃午飯。昨晚六點,博亨打電話到我住的賓館,打算繞道到南奧德利一家療養院,去處理戰爭委員會的事務。午飯後兩小時,提姆·埃默裏在一間酒吧裏倒下了,醫生說是士的寧⑭中毒。”

突然,出現了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