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5頁)

海報上沒有照片,所以當晚我就去網上搜索她的照片。我隱約記得她的樣子——當初找她問話時,她是一個又高又瘦、非常自信的姑娘,鎮定地回答我的每一個問題——但是我回憶不起來她的臉。我找到了幾張她最近的照片,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發現她的前額較高,目光冷峻,嘴唇邊露出的表情也很嚴厲。從很多角度來講,她並不漂亮,但是我明白為什麽理查德·弗林會那麽瘋狂地愛上她。

***

三個月前,我應約翰·凱勒的要求,去西溫莎鎮警局的档案室復印了一些韋德案件的資料。現在,輪到我去普林斯頓警察局打聽西蒙斯被控殺妻的案子了。在書稿中,這個案子只被理查德·弗林順帶一提,講的都是從勞拉·貝恩斯那裏聽來的細節。來看看档案不會有什麽不妥。這次謀殺發生在1982年,那是我調到西溫莎警局的第二年。

我和布洛卡多警長通了電話。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他,我們一起工作過。他沒問多少問題,就允許我查看有關的档案。前台的一個夥計給了我一個訪客胸章,然後我就去了地下室,那裏有档案室和存放證物的房間。

從档案的布局擺放來看,這個地方和我離開那會兒相比沒有什麽變化。一個老警官,瓦勒·明斯基,也是我的熟人,塞給我一個舊紙箱,把我領到了一間臨時的辦公室。屋裏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盞台燈、一台舊復印機,還有一些什麽都沒放的架子。他讓我別著急,拿來的材料慢慢看,並且叮囑我不能吸煙。然後他就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做自己的事。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讀了相關的文件,發現弗林在書稿中的描述雖然簡單,但還是準確的。

德雷克·西蒙斯沒有承認殺人,而且法官遵照約瑟夫·韋德的診斷結論,考慮到被告患有精神疾病,判決他無罪。西蒙斯被捕後,先是關在新澤西州立監獄,然後轉入特倫頓精神病醫院,在那裏他遭遇意外,導致記憶喪失。

一年後,西蒙斯的外傷好了,轉入了馬爾波羅精神病醫院,兩年之後他從那裏出院。法官把他轉院到馬爾波羅,後來同意釋放他,都是因為約瑟夫·韋德寫的專家評估意見。等西蒙斯被釋放並接受監視以後,档案裏面只有一份文件:1994年,法官遵照專家鑒定,下令取消對他的監視。

我記下了另兩位專家的名字,1983年他們和韋德一道,在那份使西蒙斯得以出獄的精神鑒定報告上簽了字。他們的名字是琳賽·格拉夫和約翰·T·庫利。

接著我看到了一張電話號碼表。

西蒙斯並不是在案發後當即被捕的,而是在他妻子死亡8天後。這張電話號碼單,列出了從案發前直到德雷克被捕的這些天中,他家裏接到和撥打過的電話。我把這張表格復印了一份,放在我的手提箱裏。

處理西蒙斯案的警官尼古拉斯·奎因是我的同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死於心臟病突發。調查此案的另一個人可能是在我離開之後才進入警局的,名叫伊恩·克裏斯托都羅斯。

我把紙箱還給明斯基警官。他問我有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還不能確定,”我說,“你認識克裏斯托都羅斯警探嗎?他是調查這樁案子的警官。我認識此案的另一個調查人,奎因,但是他15年前就死了。”

“我當然認識他。5年前他調去了紐約警察局。”

“你知道怎麽聯系他嗎?”

“嗯,稍等一下。”

“多謝了,瓦勒。”

“老朋友,客氣什麽。”

明斯基打了幾個電話,和對方講了些老婆出軌、老娘喝醉之類的笑話,一邊講還一邊像抽風一樣朝我擠眼睛。最後,他笑了,潮紅的臉上顯出勝利的神色。他在一張報事貼上寫了個手機號碼,遞給我。

“顯然,他還沒有退休呢。他在布魯克林的第67轄區,施耐德大道上。這是他的電話。”

我把克裏斯托都羅斯的電話存進手機裏,謝過明斯基,然後告辭了。

***

我和伊恩·克裏斯托都羅斯約定,下午在展望公園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同時,我也努力查詢西蒙斯案另外兩位精神專家的下落。

在網上一通搜索之後,我發現了一位叫琳賽·格拉夫的精神病醫生,就在紐約東56街上開了一家診所。診所還有一個網站,我從中找到了格拉夫女士的簡歷。這個人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我要找的人——1981年到1985年間,琳賽·格拉夫在州醫學鑒定辦公室工作,之後又在紐約大學教了6年書,1998年她和兩個同事合開了那家診所。

我給診所打了電話,想做個預約,但是接電話的助理告訴我,格拉夫醫生11月中旬之前都不在。我說我有一個特殊的問題,所以想和格拉夫醫生在電話裏談一談。我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她答應一定把話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