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5頁)

“據院長說,是由亨利二世直接授予的。也許能夠解釋你的疑問。”

“嗯。這樣就使得這個查無記錄的修道院更顯得神秘莫測了。尤其是,在亨利八世沒收教會財產時,每一處修道院都必須登記造冊、記錄在案。”

“也許是故意遺漏——這首先與她們被授予皇家憲章有關。還有,卡皮翁修女告訴我,她們是有技術的虔誠社團。這也許能夠使她們免遭劫難。”

“那些制訂法律反對天主教的人是不會對她們的技術感興趣的。不會——紐格蘭奇修道院的修女是個例外,是個大大的例外……”

我們在燈光柔和的櫥窗前停下來,櫥窗裏陳列著以凱爾特風格為設計基調的黃金首飾。

“我們可以請教科魯博士,”我說,“他精通愛爾蘭醫學史。她們畢竟是護理教團……噢,太美了!”我指著一只絲帶金項圈說道。那是一件頸部裝飾品,上面的鍛壓金片被擰成連鑄螺旋。“真是既簡約又美觀。”

“你是不是想要個骨墜?”菲尼安跟我開玩笑。在去都柏林的路上我把發現骨雕的事情告訴了他。

“最終葬在沼澤墓穴裏?不要,謝謝!”我溫情脈脈地撓撓他的軟肋。我們又繼續往前走。

“言歸正傳,我不知道那件骨雕跟她的死是否有關。如果有,那麽你現在擁有這樣一件物品是否是明智之舉?”

“你不會那麽迷信吧?”

“不,我只是想督促你小心。你想想,今天早晨還收到了威脅你的卡片呢。”

“不管卡片是誰寄來的,他不可能知道這件骨雕的存在。”

“同樣的問題是:殺死特雷諾的兇手也不可能知道沼澤女屍的傷痕形狀啊!可是,不知何故,他或她確實知道。我不知道跟你作對的是什麽人或者是什麽東西,但是我想,你最好明白一點:關於那件女屍及其死因,他們很可能比你知道的還要多。”

房子裏面所有的房間,包括樓梯和樓梯平台上都擠滿了人:作家、新聞記者、藝術家,特別是還有一些環保主義者,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曾為約瑟林·科魯的競選搖旗呐喊,加油助威。還有些客人手持葡萄酒杯,或單獨或三三兩兩,或說或笑,或四處走動,欣賞著滿墻的字畫。屋裏各個角落似乎都擺滿了雕塑。

最後,我們來到三樓客廳,在一架小型鋼琴和一扇臨街的喬治式窗戶之間,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菲尼安打著紫紅色的領結——對他來說,顯得格外鮮艷——身著灰黑色的真絲上衣。我們聊了一會,他對我說:“我得去找約瑟林,介紹你們認識。”我們看見男主人時,他在樓下跟國家檢查總長聊得正歡。

“你先別走,告訴我她是誰?”我正在觀察一個穿棕色衣服的女人,她步幅輕快,形單影只,像樹籬上的一只鷦鷯。我盯著她看了幾眼,發現她戴著假發,上衣和裙子的式樣幾近愛德華時代的風格。

“她就是約瑟林的妻子愛迪絲。”菲尼安小心翼翼地說。

“我去拿杯葡萄酒。”我說,“待會在這兒見。”

我靈巧地避開人群和家具,但是發現我前面的路暫時被擋住了。人群讓出一條道,前面有四個年輕人走過來,兩男兩女,每人拿著一個樂譜夾。他們在壁爐邊的一個角落裏坐下來。我決定留下來聽。現在沒有必要去隔壁的房間裏取飲料了——一位女性端著一個托盤從我旁邊經過,我隨手拿起一杯紅酒。這時,他們開始唱《冬青與常春藤》。

感覺很美。我想,頌歌能夠提醒我們節日的緣由。唱音優美,和聲復雜多變,但不做作。掌聲過後,他們報出下一首歌名,《韋克斯福德聖誕頌歌》。

〖蕓蕓基督徒,

聖誕樂陶陶。

深思記心間,

我主為人類,

甘心把子遣……〗

他們唱完,掌聲響起。我聽見菲尼安的笑聲,他和約瑟林·科魯出現在樓梯口。

“是的,那就是洛屯達產科醫院……”科魯說道。他們走進房間。

菲尼安把他領到我面前。“我剛才說過,依蘭正要……嗯,在羅伊爾郡出了點亂子——讓她自己給你解釋。這位是約瑟林·科魯,這位是依蘭·波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