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提到大象(第2/5頁)

“嗯,幾個參加午宴的賓客正在跟我談論著什麽,一個專橫的大個子女人突然向我走來。她像是那種總能成功支配別人的人,但會讓你感到很不自在。你知道,她就像那種抓蝴蝶的人,只是她手裏沒拿著網。她抓到了我,把我推進座位,然後開始跟我談起我的一個教女。”

“是嗎,您喜歡的一個教女?”

“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奧利弗夫人說,“我不可能掌握我所有教子、教女的情況。接著那女人問了我一個最令人煩惱的問題。她想要我——噢天哪,我是多麽難以啟齒——”

“不,不是的,”波洛溫和地說,“這很容易。每個人遲早都會告訴我一切的。因為我只不過是個外國人,所以一點麻煩也沒有。您可以告訴我。”

“嗯,告訴你是容易些。”奧利弗夫人說,“她問起我那個教女父母的情況。她問我是她母親殺死了她父親,還是她父親殺死了她母親。”

“請您再說一遍。”波洛說。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其實我也覺得這很荒唐。”

“是您教女的母親殺死了她的父親,還是她的父親殺死了她的母親。”

“沒錯。”奧利弗夫人說。

“但——這是真的嗎?她父親真的殺了她母親,或者她母親真的殺了她父親?”

“嗯,他們雙雙死於槍殺。”奧利弗夫人說,“在一個懸崖上面,我記不清是在康沃爾還是在科西嘉了。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

“那麽這是真的了。然後呢,她還說了什麽?”

“噢,是的,一部分是真的。這件事發生在很多年前。但是我想知道,她為什麽要來問我這件事?”

“因為您是一個偵探小說家。”波洛說,“她肯定說您了解犯罪的一切。這件事真的發生過嗎?”

“是的,這可不是那種假設性問題,問你發現自己的母親殺了父親或是父親殺了母親之後,該如何做?不是的,這件事真的發生過。我想我最好把一切都告訴你。我的意思是,我想不起所有細節,但是這件事當時轟動一時。這件事發生在——噢,我想那至少是大約十二年前了。就像我提過的,我之所以能記住那些人的名字是因為我真的認識他們。那位妻子曾經和我一起上學,我和她很熟,我們是朋友。那個案子影響很大,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全是它。阿裏斯泰爾·雷文斯克羅夫特爵士和雷文斯克羅夫特夫人,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婦。丈夫是個上校或者將軍,妻子一直跟著他周遊世界。然後他們在某個地方買了幢房子,我想是在國外,但具體哪裏記不清了。然後,突然間報紙報道了這件案子。有人殺了他們,或是他們被暗殺,又或是他們相互殺死了對方。我想他們有一把左輪手槍,放在房子裏很多年了——我最好把我記得的所有事都告訴你。”

稍稍打起精神後,奧利弗夫人向波洛原原本本地講述了 (原文為法語,résumé。——譯者注) 她知道的一切。波洛時不時就一些細節向她核實。

“但是為什麽?”他終於開口說道,“為什麽那個女人想打聽這件事?”

“嗯,這就是我想搞清楚的。”奧利弗夫人說,“我想我能找到西莉亞。我是說,她仍然住在倫敦。不是劍橋,就是牛津——我想她已經拿到了學位,不是在這兒講課就是在那兒教書,反正做著類似的事。還有——她非常現代,經常和一些穿著奇裝異服、留著長頭發的人在一起。我想她沒有吸毒,應該過得挺不錯的——我只偶爾和她有些聯系。我是說,她會在聖誕節或類似的節日給我寄張卡片。唉,一個人沒法什麽時候都想著自己的教子教女們,況且她都已經二十五六歲了。”

“她沒結婚?”

“沒有。顯然理論上她正要嫁給——那個女人叫什麽來著?——噢,對,布裏托夫人——不對——伯頓-考克斯夫人的兒子。”

“伯頓-考克斯夫人不想讓她的兒子娶這位姑娘,因為她父親殺了她母親,或是她母親殺了她父親?”

“嗯,我想是這樣的。”奧利弗夫人說,“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但是誰殺了誰有什麽關系嗎?如果你父母中的一個殺了另一個,這真的對你未婚夫的母親很重要嗎?這繞到哪兒去了?”

“一個人可能確實要考慮這種事。”波洛說,“這件事——是的,確實很有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說阿利斯泰爾·雷文斯克羅夫特爵士和雷文斯克羅夫特夫人很有意思。我好像模糊地記得某件和這件案子相似的案件,或許不是同一件。但伯頓-考克斯夫人很奇怪,她可能有些思考過度。她是不是很寵愛她的兒子?”

“有可能。”奧利弗夫人說,“她可能根本就不想讓她兒子娶這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