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十二月二十五日(第3/7頁)

“你想要就留著吧,”薩格登大方地說,“我用不著它們。”

“我的朋友,我不能從你這兒拿走它們。”

“你也沒看出什麽嗎?”

“我必須承認,什麽都沒有。”

“這可太妙了!”薩格登大聲嘲諷著,又把它們放回到口袋裏,“我們繼續吧!”

波洛說:“喬治·李夫人詳細描述了那位年輕女士如何彎下腰、撿起這些不重要的小東西,一臉鬼鬼祟祟的樣子。這是真的嗎?”

薩格登思考著這個問題。

“呃,不,”他回答得有些遲疑,“在我看來沒那麽誇張。她看起來並不心虛,完全不是那樣的,但她下手時的確相當……迅猛又安靜,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而且她不知道我看見她拿了!這一點我能肯定。我責問她的時候她嚇得跳了起來。”

波洛沉思著說:“這麽說肯定是有原因的了?可是能有什麽原因呢?那一小塊橡膠相當新,還沒被用過,它又能拿來做什麽呢?另一方面——”

薩格登不耐煩地說:“這個,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繼續為這個操心,波洛先生,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考慮。”

波洛問道:“在你看來,目前我們該怎麽處理這件案子?”

薩格登拿出他的筆記本。

“讓我們回到事實上吧。首先找出不可能做這件事的人,先把他們排除在外。”

“他們是?”

“阿爾弗雷德和哈裏·李。他們的不在場證明是確定的。還有阿爾弗雷德·李夫人,就在樓上開始騷動的前一兩分鐘,特雷西利安看見她在客廳裏。這三個人沒有問題。接下來看看別人,這裏有一份我寫的名單,為了看起來一目了然。”

他把筆記本遞給波洛。

案發時

喬治·李 ?

喬治·李夫人 ?

戴維·李 在音樂室彈琴(已由他的妻子證實)

戴維·李夫人 在音樂室(已由她的丈夫證實)

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 在她的臥室(沒人證實)

斯蒂芬·法爾 在舞廳聽留聲機(已由三位用人證實,他們在下人房裏聽見了音樂聲)

波洛把名單還回去,說:“所以呢?”

“所以,”薩格登說,“喬治·李可能殺了那個老頭,也可能是喬治·李夫人殺的,也可能是皮拉爾·埃斯特拉瓦多斯殺的。戴維·李先生或夫人也有可能殺了他,但不可能共同犯案。”

“這麽說,你不接受他們的不在場證明?”

薩格登警司斷然搖頭。

“決不接受!丈夫和妻子——兩個願為對方奉獻的人!他們有可能都牽涉其中,也有可能一個人作案,另一個準備好提供不在場證明。關於這一點我是這麽看的:有人在音樂室裏彈琴,那個人可能是戴維·李,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因為他是一位公認的音樂家。但他妻子在不在那兒就不知道了,眼下只有他和他妻子作證。同樣地,也有可能是希爾達在彈琴,而戴維·李偷偷地爬上樓殺了他父親!不,這和同在餐廳裏、互相作證的兩兄弟完全不一樣。阿爾弗雷德·李和哈裏·李彼此之間沒有好感,兩人都不會為了另一個做偽證。”

“斯蒂芬·法爾呢?”

“他是一個懷疑對象,因為他的留聲機證據有些薄弱。但從另一個角度說,這種不在場證明其實要比那種‘絕對不在現場的鐵證’要更可靠,那種證據十有八九是事前偽造好的。”

波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懂你的意思。這種證據更像是事先不知道會被叫去提供不在場證明的人能提供的證據。”

“沒錯!而且無論如何,不管怎麽說,我都不太相信一個陌生人會卷進這件事裏來。”

波洛馬上說:“我同意你的看法,這是一件家務事。這種危險與生俱來——是私人的,根深蒂固的。我想,這裏面有仇恨,也有理解……”他擺擺手,“我不知道——這太難了!”

薩格登警司恭敬地等他說完,但這番話似乎並未打動他。

他說:“是這樣的,波洛先生。但我們會發現真相的,不用怕,我們有排除法和邏輯思維。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可能性——有犯罪機會的人:喬治·李,瑪格達萊尼·李,戴維·李,希爾達·李,皮拉爾·埃斯特拉瓦多斯,請允許我加上斯蒂芬·法爾。接下來我們看看動機,誰有動機幹掉老李先生呢?我們可以再次運用排除法,除掉一些人: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就是一個。我想,在如今生效的這份遺囑中,她什麽也得不到。如果西米恩·李比她母親先死,那她母親那份就會傳給她——不管她母親願不願意——但由於詹妮弗·埃斯特拉瓦多斯在西米恩·李之前去世,那份遺產就要由其他家庭成員分割了。因此,對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而言,絕對是老人活著對她更有利。他非常喜歡她,幾乎可以很肯定,他會在新遺囑裏給她留一大筆錢。謀殺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