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十二月二十五日(第2/7頁)

“我親愛的同事,在你臉上,我確實看不到一絲快樂的跡象。即使你已經說了‘聖誕節快樂’,我也不想說‘年年如此”。’

“確實,我可不希望再過一個這樣的聖誕節。”薩格登說。

“有些進展了嗎?”

“我去核查了很多問題。霍伯裏的不在場證明無懈可擊,電影院門口的守門人說他看見霍伯裏和那個姑娘一起進場,電影散場的時候也看到他和她一起走出來,而且基本確定他沒有離開過,更不可能在放映中途離開又回來。那個姑娘,則篤定地發誓說他一直和她待在電影院裏。”

波洛揚起雙眉。

“這麽一來,我看不出還有什麽好說的了。”

薩格登冷嘲熱諷道:“哦,你永遠搞不懂一個女人的心思!她們能面不改色地為一個男人撒謊。”

“這可以證明她們的心意。”赫爾克裏·波洛說。

薩格登憤憤不平。

“你是外國人才會這麽看,這麽做違背了公平與正義。”

赫爾克裏·波洛說:“正義本來就是一樣奇怪的東西。你就從來沒懷疑過它嗎?”

薩格登注視著他,說:“你真是一個怪人,波洛先生。”

“完全不是,我遵從邏輯思維。可我們不要再為這個問題爭論了。那麽,你認為,這位牛奶店少女沒說真話?”

薩格登搖搖頭。

“不,”他說,“看起來不像是這樣的。事實上,我認為她說的都是真話。她是個單純的姑娘,如果她編了一套謊話,我會發覺的。”

波洛說:“你是有這方面經驗的,是嗎?”

“事情很簡單,波洛先生,如果一個人一輩子都在記錄證詞,那他就能多多少少看出人們是否在撒謊。不,我認為那個姑娘說的是真的,而這樣一來,霍伯裏就不可能殺了李先生,我們的調查就又要回到這家人中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是他們中的一個幹的,波洛先生,他們中的一個。可會是誰呢?”

“你沒什麽新消息嗎?”

“有,在電話問題上我運氣不錯。喬治·李往韋斯特林厄姆打的那通電話是九點差兩分,電話打了六分鐘。”

“啊哈!”

“啊哈!此外,再沒有人用過電話了——無論是往韋斯特林厄姆還是其他地方。”

“確實很有意思,”波洛贊許地說,“喬治·李先生說,他剛打完電話,就聽到頭頂上傳來騷動——但實際上,那時候已經距他掛斷電話過去十分鐘了。在那十分鐘裏,他在哪兒呢?喬治·李夫人說她那時正在打電話,但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打過電話,她又在哪兒呢?”

薩格登說:“我剛才看見你在和她說話,波洛先生。”

他的語氣裏帶著疑問,但波洛答道:“你錯了!”

“呃?”

“我沒和她說話,是她在和我說話!”

“噢——”薩格登好像想把這一細微差別置之不理,但很快他似有所悟,“你是說,她在和你說話?”

“是這樣,她特意出來找我說話。”

“她想說什麽?”

“她想強調這麽幾點:這起案子非常不英國;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可能繼承了些不好的血統,主要指她父親那邊;昨晚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鬼鬼祟祟地從地板上撿起了什麽東西。”

“她跟你說了,對嗎?”薩格登感興趣地說。

“是的,那位小姐到底撿起了什麽?”

薩格登嘆了口氣。

“我可以給你三百次機會讓你猜!我會給你看的,是那種在偵探小說中可以解開整個謎團的東西!如果你能從中看出什麽,我就從警察局退休!”

“給我看看。”

薩格登警司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把裏面的東西倒在手心裏。一絲淡淡的笑容爬上他的臉頰。

“給你,你看出了什麽?”

在警司寬闊的手掌裏,有一小片三角形的粉色橡膠和一小塊木栓。

波洛拿起那些東西,皺著眉頭看時,警司的嘴咧得更開了。

“你看出什麽了嗎,波洛先生?”

“這一小塊東西可能是從裝盥洗用具的防水袋上剪下來的。”

“是的,它來自於李先生房間裏的一個橡膠盥洗用品袋。有人拿了一把鋒利的剪刀,從上面剪下三角形的一小塊。也可能是李先生自己幹的,而難住我的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關於此事,霍伯裏提供不了任何幫助。而那個小木栓,大小和玩克裏比奇(注:克裏比奇(Cribbage)是一種紙牌遊戲,傳統玩法裏會用一個木板計分,木板上有很多凹槽,由文中提到的木釘(Cribbage Peg)塞入凹槽計分。)時用的木釘差不多,但玩牌時用的大多是象牙做的。這個只是一塊粗糙的木頭——稍微削了削,我不得不這麽說。”

“值得研究一下。”波洛咕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