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4頁)

“沒錯,是的。”波洛停頓了一下,接著大膽猜測道,“你或許是斯塔布斯夫人的表哥吧?”

“我是艾迪安·德索薩——”

“我叫赫爾克裏·波洛。”

兩人彼此鞠躬致意。波洛把遊園會的情況說給了他聽。剛剛說完,就見喬治爵士從打椰子遊戲場地那邊走了過來。

“德索薩?見到你太高興了。海蒂今天早上收到了你的信,你的遊艇在哪兒?”

“停在了赫爾茅斯。我開著自己的汽艇沿河過來的。”

“我們必須得找到海蒂。她說不定在哪兒……你今晚能和我們共進晚餐,是不是?”

“你真是太好了。”

“能邀請你在這兒留宿嗎?”

“那是再好不過了,但我睡在我的遊艇上,那兒很舒服,也方便。”

“你要在這兒待幾天?”

“兩三天吧,也許。視情況而定。”德索薩聳了聳肩。

“海蒂一定會非常高興,我保證,”喬治爵士禮貌地說,“她到哪兒去了呢?不久前我還見過她。”

他不解地朝四周看了看。

“她本應該在那裏給孩子們的化裝舞會當裁判的,真搞不懂。請稍等,我去問一下布魯伊斯小姐。”

他匆忙走開了。德索薩望著他的背影,而波洛卻看著德索薩。

“你很久沒見到你表妹了吧?”波洛問。

對方又聳了聳肩。

“十五歲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她。不久她就被送到國外——送到法國的一所女修道院去了。小時候就能看出來,她長大以後肯定會非常漂亮。”

他用詢問的眼神看了波洛一眼。

“她是個美女。”波洛說。

“那個人就是她丈夫?他看上去似乎像個大家所說的‘老好人’,但也許行為舉止不夠優雅?不過,對於海蒂來說,也確實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丈夫。”

波洛臉上帶著禮貌和詢問的神情。對方突然大笑起來。

“哦,這不是什麽秘密。十五歲的時候海蒂的智力就沒發育好,也就是大家所說的弱智。她現在還那樣嗎?”

“好像是——是的。”波洛小心翼翼地說。

德索薩聳了聳肩。

“哦,其實,人們為什麽要求女人——女人非得聰明?沒這個必要。”

喬治這時回來了,火冒三丈。布魯伊斯小姐尾隨身後,氣喘籲籲地說:“我不知道她在哪兒,喬治爵士。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在算命帳篷那裏。但那至少是二十分鐘以前或是半小時之前的事了。她不在房間裏。”

“有沒有可能,”波洛說,“她去看奧利弗夫人的尋兇遊戲的進展了?”

聽到這兒喬治爵士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很有可能是這樣。聽著,我現在不能離開這兒的遊戲不管,這裏由我負責。阿曼達那邊也忙得抽不出空來。你能不能替我在周圍找一找,波洛先生?這兒的環境你都熟悉。”

但是波洛並不熟悉這裏的環境。不過,布魯伊斯小姐給了他一個大致的方向。然後她就快活地接過了負責接待德索薩的任務。波洛走開後,像念咒語似的自言自語道:“網球亭式看台、山茶花園、怪建築、苗圃、船庫……”

當路過打椰子遊戲場地的時候,他注意到喬治爵士正帶著燦爛的微笑為參與遊戲的人撿木球,而有趣的是,玩遊戲的正是那個搭便車的年輕意大利女孩,她因喬治爵士迥異的態度感到困惑不已。

波洛繼續朝網球亭式看台走去,但那裏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穿著軍裝的老人躺在花園的躺椅上睡覺,帽子蓋在臉上。波洛沿原路返回別墅,從那裏直奔山茶花園而去。

到花園之後,波洛看見穿著紫色禮服的奧利弗夫人,坐在椅子上,一副沉思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西登斯夫人(注:西登斯(Siddons,1755—1831),英國悲劇女演員,尤以扮演莎劇《麥克白》中的麥克白夫人而名噪一時。)。她示意波洛坐在她身旁。

“這僅僅是第二條線索,”她噓聲說,“我覺得我把情節設計得太難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過來。”

這時,一個穿短褲的年輕人走進了花園,他的喉結尤其明顯。只聽他滿意地大叫了一聲,便急匆匆跑到拐角處的一棵樹下,又聽他滿意地大叫一聲,說他找到了下一條線索。從他們身邊經過時,他禁不住表露出他的得意勁兒。

“很多人不認識軟木樹,”他小聲地說,“照片很巧妙,第一個線索,但我還是認出來了——是網球網的一部分。還有一個空的毒藥瓶和一個木塞。大部分人都會順著瓶子的線索往下找——但我認為那只是個轉移注意力的東西。很微妙,軟木樹,只有這種耐寒植物才能在這個地區生長。我對這些稀有灌木一直感興趣。現在我該怎麽做呢,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