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藍色的天竺葵(第4/7頁)

“我不想聽珍妮講下去了。不過當然了,人們難免會懷疑……”

班特裏太太意味深長地停了下來。

“沒錯,親愛的,”馬普爾小姐平靜地說道,“人們總是這樣。英斯托爾小姐漂亮嗎?我猜她也打高爾夫球吧?”

“是的。她對什麽運動都在行。她長相出眾,很有魅力,有著健康的膚色和一對漂亮又沉穩的藍眼睛。當然了,我們一直覺得她和喬治·普裏查德,要不是現在這種情況的話,是很般配的一對。”

“他們是朋友嗎?”馬普爾小姐問道。

“哦,是的。他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多莉,”班特裏上校幽怨地說道,“能讓我把故事講完嗎?”

“阿瑟,”班特裏太太順從地說道,“繼續講你的鬼故事吧。”

“這之後發生的事是喬治親口告訴我的。”上校接著說道,“毫無疑問,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普裏查德太太被嚇得不輕。她在日歷上把日子一天一天塗掉,直到又一個月圓之夜;那天晚上,她把護士和喬治都叫到了她的房間裏,讓他們仔細檢查了一遍墻紙。墻紙上只有粉紅色和紅色的蜀葵,沒有藍色的。喬治一離開她的房間,她就把門鎖上了……”

“第二天早上就出現了一朵碩大的藍色蜀葵。”赫利爾小姐興奮地說道。

“太對了,”班特裏上校說道,“不管怎麽說,差不多就是那樣。她枕頭上方的一朵蜀葵變成了藍色的。這讓喬治大為震驚;可是他越感到吃驚反倒越是不願把它當成一件嚴肅的事來看待。他堅持認為整件事就是一出惡作劇,甚至不顧明顯的事實:門是鎖著的;在普裏查德太太發現這個變化之前,包括科普林護士在內,任何人都沒進過她的房間。

“這個事實讓喬治大為震驚;也讓他變得不可理喻。他的妻子要離開這座房子,可他執意不肯。他第一次有點相信超自然的力量了,但又不肯承認。他通常都對他的太太百依百順,可這一次他卻不肯讓步。‘別犯傻了,瑪麗。’他說,‘整件事都是該死的胡說八道。’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普裏查德太太出人意料地沒怎麽堅持要離開。我想她是迷信地認定自己在劫難逃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藍色的報春花——警告;藍色的蜀葵——危險;藍色的天竺葵——死亡。’她就躺在那兒一直盯著床邊墻上那一簇簇粉紅色的天竺葵。

“整個屋子的氣氛讓人精神緊張。連護士都受到了感染。月圓之夜的前兩天,護士央求喬治把普裏查德太太帶到別的地方去。喬治大發雷霆。

“‘就算那該死的墻上的每一朵花都變成了藍色的魔鬼也害不死誰!’他大叫道。

“‘有可能的,以前就有人被嚇死過。’

“‘一派胡言。’喬治說道。

“喬治一直都犟得要命。誰都勸不了他。我想他一定有個隱藏的想法,認為那是他太太自己搞的鬼,都是她那病態的、歇斯底裏的心態在作祟。

“不幸的夜晚終於來臨。普裏查德太太像往常一樣把門鎖上。她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平靜,簡直是處在一種寧靜赴死的心態中。護士為她的反常狀態感到擔心……想給她用點興奮劑,打一針士的寧,但普裏查德太太拒絕了。‘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相信她正樂在其中呢。’喬治是這樣說她的。”

“我想那倒是很有可能,”班特裏太太說道,“整個過程一定有某種奇怪的魔力存在。

“第二天早上,急促的鈴聲沒有出現。普裏查德太太通常在八點左右醒來。到了八點半,還沒有動靜。護士用力地敲起了門,沒人應聲。她找來了喬治,堅持要把門砸開。他們用一把鑿子把門撬開了。

“一看到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的身影,科普林護士就知道出了什麽事。她讓喬治去打電話請醫生,可太晚了。醫生說,普裏查德太太肯定已經死了八小時以上了。她的嗅鹽瓶子就躺在她手邊的床上,在她身邊的墻上,一朵粉紅色的天竺葵變成了鮮亮的深藍色。”

“太可怕了。”赫利爾小姐邊說邊打了個哆嗦。

亨利爵士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更多的細節了?”

班特裏上校搖了搖頭,但班特裏太太急忙說道,

“還有煤氣呢。”

“煤氣是怎麽回事?”亨利爵士問道。

“醫生到了以後聞到房間裏有些輕微的煤氣味,他發現壁爐那兒的煤氣閥沒關緊;不過就那麽一點點,根本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普裏查德先生和護士剛進去的時候,沒注意到有煤氣味嗎?”

“護士說她的確聞到了一絲煤氣味。喬治說他沒聞到煤氣味,而是某種讓他覺得奇怪而不舒服的氣味;不過他覺得那是震驚之余的錯覺,不過也可能是煤氣。不管怎麽說,肯定不是煤氣中毒,氣味淡得幾乎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