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方塊J的故事(第2/5頁)

“嗯,這說得都很對,”警官急切地說,“咱們繼續。對天經地義的事我毫不懷疑。這是個轉折點,我的兒子……重要的是——他自己坦白,黑桃6的作用是陷害澤維爾夫人——最終我們所得知的唯一重要的事情是:兩次罪案的受害者都留下半張方塊傑克作為指認兇手的線索。當然,同樣的線索指向同樣的兇手。可這裏面還有怪事。從他哥哥被殺現場拿走半張傑克,實際上意味著掩護了真兇——把罪責引向澤維爾夫人,而後來在他自己被害時他才憤而詛咒那個他曾經救過的人!有些地方好像不合情理。”

“不會。馬克·澤維爾可不是那種能作出自我犧牲的人,不會像俠盜羅賓漢一樣。他陷害澤維爾夫人,純粹是出於老一套的貪心的動機。他當然不能讓那條‘傑克線索’被人發現。他要讓陷害成功。換言之,他‘救’了我們的方塊J不是出於正義或憐惜,而純粹是出於金錢上的考慮。而他自己的死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那裏面還有其他的原因。當你指控他殺了他哥哥時,他失去了自控力,想說出真兇的名字而又不能——這又說明了兩點:他根本不抱保護那個人的奢望,特別是當他自身難保時;其次是他本人就能解開那張傑克的謎團!這也附帶地回答了你的問題,即澤維爾是怎麽知道殺他哥哥的兇手是誰的。他哥哥手上的半張方塊傑克告訴了他。”

“這麽說沒指望了?”警官喪氣地說,“為了不讓他泄露天機,兇手把他幹掉了。”他站起來在屋裏來回走動,“是的,一切都歸結在這張方塊傑克上。如果我們知道約翰和馬克留下半張傑克時想到的是誰,那我們就找到該找的人了。如果我們知道——”

“我們知道。”

“嗯?”

“我疲乏的腦細胞從昨晚開始一直在高速運轉,它們已不堪重負。”埃勒裏嘆了一口氣,“是的,這是關鍵的關鍵,一旦突破,案子就解決了。坐下,爸,咱們再做最後一次沖刺。我得提醒你——結局會大大出乎你的意料,是你聞所未聞的,比黑桃6那一回合要精彩得多。這回將得到一個最終的答案,但還需要好好地琢磨。坐下吧,坐下!”

警官迅速坐下。

一個小時後,天空已是黑中帶紅的顏色,一幫情緒低落的人被召集到遊戲室。警官站在通向走廊的那扇門前催促他們一個一個地往裏走,雖然一言不發,但神情令人望而生畏。趕來的人都無精打采,但也有幾分好奇,都用那種最無助的絕對服從的眼神看著他那張嚴肅的臉;在上面找不到安慰,又都轉向埃勒裏的臉,但後者站在窗前正向陽台外面望去。

“現在我們都在這裏了,”警官用和他的表情相匹配的語調說道,“坐下,讓你們的腳歇歇。這恐怕是我們為兇殺案最後一次聚齊。我們一直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要告訴你們我們玩夠了。案子了結了。”

“了結了!”舉座皆驚。

“了結了嗎?”福爾摩斯醫生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知道誰——”

“警官,”澤維爾夫人低聲說,“你還沒有找到——那個人嗎?”

卡羅夫人穩坐不動,雙胞胎帶著幾分激動相互瞥了一眼,其余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們聽不懂英語嗎?”警官厲聲責問,“我說了結了。來吧,艾爾,下面的事就是你的了。”

目光都轉向埃勒裏的背影。他慢慢地轉過身來。“卡羅夫人,”他突然開口道,“我想,你是法國人吧?”

“我?法國人?”她迷惑地重復道。

“我在問你。”

“怎麽啦——當然,奎因先生。”

“那你完全懂法語嘍?”

她在發抖,但仍試圖笑一聲。“可——當然,我是在不規則動詞和巴黎俚語的環境中長大的。”

“嗯。”埃勒裏趨前幾步,來到一張橋牌桌前,“讓我先聲明一下,”他語調不變地說道,“我下面所要講的,將把歷史上所謂‘聰明人’犯罪中一種最離奇的提示方法重新勾勒出來。破譯它非常困難,大大超出一般的觀察和簡單的推理的範圍,多少有些《愛麗絲漫遊奇境記》的味道,但是——這裏仍以事實為重,這是不容忽視的。請集中注意力,跟上我的思路。”

這個不同凡響的開場白過後是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的臉上都有困惑或類似的表情。

“你們大家都知道,”埃勒裏冷靜地說下去,“我們在發現馬克·澤維爾的屍體時,也在他的手上——順帶說一句,是他的右手——發現一張撕成兩半的紙牌中的一半。那是半張方塊J;毫無疑問,這是在向我們傳達指認兇手的信息。而你們或你們中的大多數人不知道的是,當那天晚上馬克·澤維爾進入他哥哥的書房,發現屍體並決定把半張黑桃6塞進死者手裏陷害澤維爾夫人之前,死者的手上已經有了另一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