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4頁)

“是什麽?”

“他說: ‘我這輩子從來沒看過法律文件,我只是按照他們說的在虛線上簽字罷了。’你注意這其中的玄妙之處。彭寧頓發現了,我從他眼睛裏看到了。他看了看多伊爾,腦子裏好像有了個新的想法。想想看,我的朋友,如果你是富豪女兒的托管人,也許會用那些錢幹點特殊的事兒。我知道所有的偵探小說裏都有這樣的描寫——但你在報紙上也能看到這樣的故事。這事兒真的發生了,我的朋友,發生了。”

“我不會跟你爭辯這件事的。”瑞斯說。

“也許從這種瘋狂的投機生意中獲利還需要一些時間,反正你的保護人還沒有成年。可是——她結婚了!你得到通知,手中的控制權隨時都會回到她手中!多麽大的災難!可是還有個機會。她在度蜜月,可能對生意的事會比較粗心。在眾多文件中偷放進去一份,她也許沒看就會簽字……但琳內特·多伊爾不是這樣的人。度不度蜜月,她都是個生意人。可她丈夫說了那麽一句話,於是這個在破產中尋找出路的絕望的托管人產生了一個新想法: 如果琳內特·多伊爾死了,她的財產就歸她丈夫了,而他是很容易對付的,對精明的彭寧頓而言,他就像個小孩子那樣容易操控。親愛的上校,我告訴你,我看到了彭寧頓腦子裏閃過的念頭。‘如果我面對的是多伊爾先生的話’——這就是他當時的想法。”

“我看很有可能,”瑞斯冷淡地說,“可你沒有證據。”

“是啊,沒有。”

“還有那個年輕的弗格森,”瑞斯說,“他說起話來很刻薄。我不是因為他的說法方式而懷疑他,但也許他就是那個父親被老裏奇衛給毀了的人。這有一點牽強附會——但有這個可能。人們有時候是會介懷過去的傷害的。”

他頓了頓,又說: “還有我說的‘那個人’。”

“是的,就像你說的,你的‘那個人’。”

“他是個殺人犯,”瑞斯說,“我們都知道這一點。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我看不出來他跟琳內特·多伊爾有什麽仇怨,他們的生活軌道是平行的。”

波洛慢條斯理地說: “除非她剛好有能證明他身份的證據。”

“有可能,可是好像沒這麽巧吧。”這時傳來敲門聲。“啊,我們的‘重婚未遂犯’來了。”

弗利特伍德是個兇狠的大個子,他一邊進屋一邊懷疑地打量屋裏的兩個人。波洛認出來,他就是自己看到的那個跟路易絲·布爾熱說話的人。

弗利特伍德懷疑地問道: “你們想見我?”

“是的,”瑞斯說,“可能你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一起兇殺案。”

弗利特伍德點點頭。

“我想你有理由痛恨這個被殺的女人吧?”

弗利特伍德眼中顯現出戒備之色。“誰告訴你的?”

“你認為多伊爾夫人幹涉了你和一個年輕女孩的交往。”

“我知道是誰告訴你這個的——那個撒謊的法國賤人。那個女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可這件事是真的。”

“這就是個無恥的謊話!”

“你都不知道她說了什麽,就說這是個謊話。”

這句話直擊要害。這人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咽了口唾沫。

“你想娶那個女孩,可是多伊爾夫人發現你結過婚了,就阻止了這件事,這就是事實,對嗎?”

“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你是說跟多伊爾夫人沒關系嗎?哦,你知道,重婚就是重婚。”

“不是這樣的。我娶了一個本地的姑娘,結果她跑回自己的家鄉去了,我六七年沒見過她了。”

“可你跟她還是夫妻。”

男人不說話了,瑞斯繼續說道: “多伊爾夫人,或者說她還是裏奇衛小姐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情況,對嗎?”

“是的,她發現了,該死!她就是愛管閑事。根本沒人讓她去管!我會好好對瑪麗的,什麽都願意為她做。要不是她那個好事的女主人,她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有老婆。是的,我有話直說: 我跟這個女主人有過節,當我看見她珠光寶氣地上了船,到處作威作福,從來不覺得自己毀了一個男人的一生,我覺得非常痛苦。可要是你認為我是個肮臟的兇手,認為是我拿槍打死了她,那麽,這就是個該死的謊言!我碰都沒碰過她,上帝作證!”他停了下來,臉上滾下汗珠。

“昨天晚上十二點到兩點之間你在哪兒?”

“我在床上睡覺,跟我一個房間的同伴會告訴你的。”

“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瑞斯說,輕輕一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這就行了。”

“怎麽樣?”弗利特伍德關門走出去之後,波洛問道。

瑞斯聳聳肩。“他的話倒很直接。當然,他很緊張,不過這也不怪他。我們必須調查一下他的不在場證明——雖然我認為這不是決定性的因素。他同房間的人可能睡著了,如果這個家夥願意,完全可以偷偷溜出去。這取決於有沒有別人看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