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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啦。”小野木只講了這三個字,接下來又說,“到那時候,我一定去接您。”

賴子的手,比先前更用力地攥緊了他的手掌。

“真的會來嗎?”賴子抑制住自己的聲音,在嗓子眼裏喊著說。

“當然要去。說心裏話,我一直在等待您講出這件事。我既不認識您的丈夫,又不了解您的生活……”

“請原諒!”賴子打斷小野木的話,賠了不是,“無論如何不能講的呀。把那些情況講出來,會使您痛苦的。”

“我明白。我毫無責備的意思,並且決定永遠不再過問這些事情。我只要有您就成了。至於其他的一切,全沒有知道的必要。”

“我太幸福啦!”她這聲音很低,但忽然變得哽咽了。

出租車已經開進橫濱鶴見區的街道。

賴子還有件事無法告訴小野木。那就是結城似乎已經發覺了他們倆的事情。前幾天,結城旅行歸來,曾讓賴子整理旅行皮箱,而且是叫她立即進行整理。事情很稀奇,過去從來沒有特地命她做過這種事。

使賴子臉色突變的是,旅行皮箱裏出現了S溫泉的旅館毛巾。發現那條毛巾的時候,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臉變得煞白。

她無法忍耐到丈夫洗過澡出來,連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回,一徑走出家門,在附近一條昏暗的馬路上徘徊了許久。

結城已經知道了。這種做法,確實是蓄意幹出來的。

賴子立刻下了決心,必須離婚。以前也曾與丈夫商量過離婚的問題,丈夫卻居心叵測地不予理睬。

賴子在等待提出離婚的機會。丈夫察覺到賴子的這種動態,有意躲閃著,一直不肯開口,並心安理得地連續幾天住在外面。賴子失去了與丈夫平心靜氣交談的時機,只得等待著。

這個問題,現在竟以此種方式提了出來。丈夫向她顯示有S溫泉標記的毛巾,是故意不用語言而以物證提出質問。

事過之後,丈夫的表情和態度都沒有特別的變化。賴子心裏已經作好準備,但丈夫卻一言不發。

她醒悟到結婚的失敗,是在婚禮剛過不久。當初未能當機立斷,如今卻成為罪惡的根源,對她進行了懲罰。

明確決定離開結城家,是在四五天之前。最初,她本打算瞞著小野木來進行這一切。離婚這件事,與小野木毫無關系,這是要自己獨自解決的問題。

縱然不能和小野木結婚,她也作好了拋卻一切的思想準備。

這對丈夫又不能明白地講出來,因為那會給小野木帶來麻煩。

小野木從事的不是一般的職業。他作為檢察官的地位,有可能因此而被剝奪;他的整個生涯,有可能因此而被斷送。丈夫的性格,完全可能幹出這種勾當,這正是他的可怕之處。

不能講出自己決心,既是為了不讓小野木擔心,也是因為丈夫的具體情況。

細說起來,賴子至今沒有把丈夫結城的情況向小野木和盤托出,原因正在於丈夫那見不得人的職業使她忍受著屈辱。

她很想盡快離開這個家庭。她業已認識到,和丈夫心平氣和地商量離婚,根本沒有指望了。即使和自己分了手,丈夫也不會有為難之處。只是一旦下了這種決心,她便產生了要見小野木一面的強烈願望。

從前幾天就打了電話,但小野木好像很忙,今天晚上才得到了這個機會。

出租車駛入橫濱街道。櫻木町的高架鐵路線延伸到很遠很遠。

賴子注意到,小野木的表情很快活。聽說賴子已決心離婚,他顯得很高興。

“上一次到這裏來,是夏天吧?”小野木望著車窗外面說,“您還記得嗎?”

賴子微微點了點頭。

出租車駛入一處可以看到公園漆黑樹叢的地段。

“下車嗎?”

聽到他的問話。賴子馬上說道:“從‘紐格蘭德酒店’能夠看到海港一帶的風光。最上面一層是食堂。我很想從那裏自由地眺望一下大海呢。”

“好吧。”

車子的前方出現了“紐格蘭德酒店”絢麗多彩的輝煌燈火。

“喂!”小野木沖著司機的後背說,“停到酒店前面。”

出租車滑到飯店大門口。幾乎與此同時,後面跟上來的那輛汽車在他們稍前一點的地方停了下來。

從那輛車下來一個年輕男子,他急急忙忙地把身子擠進酒店正門口的轉門裏。

許多外國人正慢悠悠地走下樓梯。那個男子從這些外國人中間鉆過去,跑到二樓的電梯前。

可是,當看到電梯上升的指針停在七層時,他的臉上便現出了放心的神態。

酒店的食堂在七層。在衣帽寄存處,賴子脫去黑色的大衣,露出潔白的衣裳。這一急劇的變化,使那些正在注視賴子的人仿佛感到煥然一新。

服務員在前面引路,把他們帶到一處靠窗子的好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