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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城所去的地方,是越過鐵路、靠近河邊的一家溫泉旅館,是這附近較大的一家。

那裏有一處面積很大的庭園。院落只是對天然景物略施加工而已。雖說如此,因其臨著河岸,卻也自有一番田園風味。旅館的樓房就在河邊。結城到這兒一看便覺得,照此情景,發生洪水的時候,要逃難也是在所難免的。

“歡迎您!”旅館的夥計迎了出來。由於結城的裝束是別處旅館的棉袍,所以夥計似乎把他當成了到房客這兒來玩的人。

“你們老板在嗎?”結城問。

“啊。”夥計現出驚訝的神態。

“有點事兒要打聽一下,只消極短的時間,我想見見他。我的情況在這上面。”結城把來前準備好的名片遞過一張。夥計拿著名片到裏頭去了。結城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門口,穿著旅館棉袍的肩上,掛了一架照相機。

出來的是一位中年婦女,看上去是這家旅館的老板娘。

“我是本旅館的老板娘,您有什麽事呀?”

這是位接待房客的老行家了,言談舉止都很禮貌。一只手裏拿著結城的名片。

“正像名片所寫的那樣,”結城說,“我是從東京來的。簡而言之,正在找人。因為有跡象表明,我要找的人曾給貴旅館添過麻煩,所以就找來了。”

老板娘皺起眉頭說:“請到這邊!”

她好像以為是件麻煩事,把結城請到賬房旁邊的接待室,吩咐上茶以後,老板娘與結城相對而坐,用嫻靜的語調問道:“您有什麽事,請慢慢談吧。”

“說起來實在害羞,令人慚愧。”結城講了兩句開場白,“實際上,是我的一個親戚從家裏跑出去了。她是我的表妹,因為有了情人,從丈夫家私奔了。您看,這種事情實在令人張不開口。”

“哪裏,請說吧。我們做著這種生意,此類事是常見的。”老板娘反倒表示同情了。

“她從此地S溫泉附近寄出一張明信片。根據那張明信片判斷,那天正有台風侵襲到這一帶。”

“那一次,我這裏也遭到了相當嚴重的損害。”

“無論婆家還是娘家,現在都非常難辦,想不出對策。他們本人也一直沒有回去。大家都很擔心,怕發生意外。如果確實有在這裏住過的跡象,就有辦法再找下去了。”

“這可讓你們擔心啦。”

“因此,很想請貴旅館見告一下,刮台風那天晚上,住宿的客人當中,是否有過這麽一個女子?她的特征,我下面就來介紹。”

“啊,要是台風那天晚上的話,我這旅館剛好很危險,因為正如您所看到的,房子就建在河邊。因此,我們是請客人們到高處的旅館工會去避難的。照您講的那種情況,如果其中有那樣客人的話,我想女招待員一定還會記得。”

“那就太難得了。”結城鎮定自若地說,“那麽,我來講講表妹的特征。她當時穿出來的服裝也一塊兒講一下。”

於是,結城介紹了賴子的臉型、身段和穿的衣服等。然而,對同行的男人卻不了解。他是這樣說的:“她那位同伴的情況我們也了解,但問題是表妹那方面。首先想請教一下,是否住過那樣一個女子?”

“明白了。”老板娘用力點了點頭,“請稍候一會兒,我去問問了解情況的夥計或女招待員。”

老板娘離開坐席出去了一會兒。接著,夥計和女招待員跟在老板娘身後進來了。

“您講的那位客人,確實在我們這兒住過。”

結城仔細打量著與老板娘站在一起的夥計和女招待員,說:“請把情況介紹一下吧!”

在老板娘的催促下,女招待首先開了口:“是有一位客人像您所講的那樣,非常嫻靜,非常漂亮。對了,兩位客人是傍晚到我們這兒的。正是從那會兒開始,天氣變得很壞,風也刮得很大。我把兩位客人引到桔梗廳去了。”

“那兩人是什麽情景?”結城用鎮定的聲音問道。

“看上去兩位特別恩愛和睦。因為台風刮得很兇,恰巧電燈滅了,我就把蠟燭拿到兩位客人的房間去了。這樣講不知是否合適,當時,漆黑的屋子裏,兩位正緊貼著坐在一起。”

結城不動聲色地聽著。在這三個人面前,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台風越刮越大,情況很危險,所以就請他們和別的客人一起,到這上面的旅館工會辦事處避難去了。當時,那暴風雨真叫人吃不消,連一個人走路都很困難。”

“那以後是我把兩位客人和其他客人一起帶到高處去的。”夥計接過來說,“兩位客人走在一起,男方緊緊摟著那位女子。是啊,那一陣子風狂雨猛,我也很擔心客人們的安全。可是看到其中那一對客人的情況,那種親密的勁頭,怎麽說好呢,簡直令人羨慕不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