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拉諾夜總會的槍聲(第5/19頁)

鬈發男人說:“當然,我是喝醉了。”他傻笑起來。

“你是杜克的朋友?”運動服男人問。

“我有消息捎給他,”馬爾文說。

“關於什麽?”

馬爾文沒吭聲。“好吧,”運動服男人說,失落地聳聳肩。

“邁克,你知道什麽?”鬈發男人突然大聲說道。“我想他——看中了我的工作。該死,就是這樣。他看著就像個討飯的。先生,你準是私家偵探吧?”槍管戳上了馬爾文。

“對啊,”馬爾文說。“還有,把你的手槍收回去點。”

鬈發男人微微轉頭,越過肩膀咧嘴笑起來。

“邁克,你知道什麽?這人是偵探。他當然想要我的工作。一定是這樣的。”

“把槍舉高點,你這個蠢貨,”運動服男人感到厭煩。

鬈發男人說著又扭過頭去,抱怨道:“我是他的保鏢,不是嗎?”

馬爾文拿著煙盒的手隨意地把槍打開。鬈發男人猛然回頭。馬爾文湊近他,沖著他的腹部狠狠一拳,再用前臂擋開手槍。鬈發男人喘不上氣來,酒水灑向馬爾文的雨衣正面。酒杯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藍色的手槍脫離手心,落在角落裏。運動服男人走過去拿槍。

水聲不知不覺中停住了。金發拳手一邊用力擦身一邊走出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馬爾文說:“我不再需要了。”

他推開鬈發男人,向後退去的時候,右手又朝他的下巴一記狠揍。鬈發男人搖搖晃晃地向後退去,撞上墻壁,順勢跌坐在地上。

運動服男人撿起槍,站得筆直打量馬爾文。

馬爾文掏出手絹,擦去雨衣正面的酒液,塔戈慢慢合上線條優美的嘴巴,開始用毛巾擦拭胸膛。一會兒之後,他說:“你到底是誰?”

馬爾文說:“我以前做過私家偵探。名叫馬爾文。我覺得你需要幫助。”

塔戈的臉比起離開浴室時漲紅了一點。“為什麽?”

“我聽說有人要你輸掉這場比賽,而且我認為你盡力了。可是韋拉太卑鄙。你沒忍住。所以說,你惹上麻煩嘍。”

塔戈慢條斯理地回答:“人們總愛不負責任地說些類似的話。”

房間裏靜了片刻。醉漢坐在地上眨巴眼睛,他試圖站起來,但還是放棄了。

馬爾文冷靜地繼續說:“本尼·齊拉諾是我的朋友。他是你的後台吧?”

運動服男人發出刺耳的笑聲。他拆開槍,卸出子彈,把槍扔在地上。他走向房門,出去之後砰地關上。

塔戈看著關上的門,又回頭看看馬爾文,語速極慢地問:“你聽到什麽風聲?”

“你的朋友瓊·阿德裏安和我住在公寓同一層。她今天下午被流氓打傷了。我正好路過,看見流氓逃走,於是把她扶起來。她告訴了我一點事兒。”

塔戈已經穿好內衣褲、襪子和鞋子。他從儲物櫃裏拿出一件黑色緞子襯衫,穿上,說:“她沒告訴我。”

“她不想——在比賽前。”

塔戈微微點頭。接著說:“如果你認識本尼,那你說的可能是對的。我一直受到威脅。或許是有厚利誘惑,或許是水泉街的癟三想輕松來點錢。我按照自己的方式打拳。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先生。”

他套上黑色高腰褲,在黑襯衫上打上一根白領帶。接著,他從儲物櫃裏拿出一件飾有黑邊的白色嗶嘰外套,穿上。黑白兩色的手絹疊成三角形插在口袋裏。

馬爾文盯著那身打扮,朝門口稍稍挪動幾步,他低頭看向醉漢。

“好吧,”他說。“我知道你有保鏢。我只是正好來了興致。對不起,請便。”

他走出房間,輕輕關上門,沿著斜坡走回大廳,來到街上。他冒雨拐過樓角,踏上鋪了沙礫的巨大停車場。

車燈沖他閃了閃,雙門轎車在潮濕的沙礫上滑行,在他身邊停下。托尼·阿科斯塔坐在駕駛座上。

馬爾文坐上副駕駛的位子,說:“托尼,我們去齊拉諾那裏喝一杯。”

“上帝,太好了。阿德裏安小姐在那裏有歌舞表演。你知道的,我和你提過那位金發女郎。”

馬爾文說:“是啊。我見過塔戈了。我有點喜歡他——但我不喜歡他的穿著。”

4

格斯·奈沙卡爾有兩百磅重,穿著時髦,兩頰通紅,眉毛就像中國花瓶上的紋飾那樣精心描畫過。寬肩小禮服的翻領上插了一支紅色康乃馨,他時不時地嗅一嗅花香,眼睛留意著正在為顧客領座的領班。當馬爾文和托尼·阿科斯塔穿過大堂拱門時,他忽地展露出笑容,伸手迎上前去。

“泰迪,怎麽樣?有好幾人?”

馬爾文說:“就我們兩個。見下阿科斯塔先生。這是格斯·奈沙卡爾,齊拉諾夜總會的大堂經理。”

格斯·奈沙卡爾和托尼握手的時候並沒有看他。他說:“我們看看,上次你來光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