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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她們是我們的客戶?”

“對。”

“但是這不在我們的業務範圍之內啊,羅伯特先生,”羅伯特聽到他有些驚慌的聲音不禁皺了皺眉,“這與我們的主營業務相差太遠,完全不搭邊兒,我們沒有能力——”

“我想,我們有能力幫助任何客戶對抗像《早間話題》這種報紙。”羅伯特冷靜地說。

赫塞爾廷先生看著桌上那份氣焰囂張的報紙,他顯然正在有犯罪嫌疑的客戶和一份可恥的報紙之間做著痛苦艱難的抉擇。

“看完報紙,你相信女孩的故事嗎?”羅伯特問他。

“我感覺她編不出這樣的故事,“赫塞爾廷說,“畢竟故事內容這麽詳細。”

“的確非常詳細,但是上周那女孩被帶去法蘭柴思指認現場時我見過她——就是我喝完下午茶就匆匆離開的那天——她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連個標點符號也不信!”他很慶幸自己清楚大聲地說出這句話,因為在說話的同時他也終於確定自己內心的想法——他不相信這個女孩。

“但是如果她從沒去過法蘭柴思,那怎麽會無緣無故想到那裏,而且還對那裏的一切了如指掌?”

“不知道,我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法蘭柴思無疑是最不可能的地方,那棟房子本來就在很少有人去的鄉下地區,位置又偏僻,外觀也不起眼,雖說旁邊有條道路,卻是車輛、行人稀少。”

“的確。不過雖然不明白這些都是如何辦到的,但是有一點我很確定,有人故意而為之。我們所要做的,不是要選擇相信哪個故事,而是要選擇相信哪些人。我非常確定夏普母女不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但同時我也相信那個女孩編不出這樣復雜的謊言。這些就是我對此事的看法。”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你,蒂米,你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蒂米是眼前這位老員工的乳名。

無論是因為這一聲“蒂米”,還是因為那一通長篇大論,反正赫塞爾廷先生沒再表示反對。

“你很快就可以親眼見到那兩個犯罪嫌疑人,”羅伯特說,“我聽到她們已經在門廳裏了,你能去把她們帶進來嗎?”

赫塞爾廷沒答話,只是默默地離開辦公室,羅伯特將報紙翻過去,讓寫著“女孩坐船偷渡”標題的版面朝上,希望能盡量減少對兩位來訪者的刺激。

夏普老太太沉睡已久的社交意識終於覺醒了,為了表示對這次會面的重視,她戴了一頂黑色緞面平頂帽,乍一看像個學識淵博的博士。看到夏普老太太是這種形象,赫塞爾廷先生如釋重負,顯然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這個客戶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樣子,她與其他客戶沒什麽不同。

“你先別走,”赫塞爾廷聽到羅伯特對他說,接著又聽到他對兩位來訪者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赫塞爾廷先生,他是我們事務所資格最老的員工。”

今天夏普老太太非常優雅,每次她展現優雅的一面時,渾身上下都有一種維多利亞女王的風範。赫塞爾廷終於完全放了心,他投降認輸。羅伯特的第一場戰鬥以勝利告終。

赫塞爾廷離開後,羅伯特注意到瑪麗恩有話要說。

“今天早上發生一件奇怪的事情,”她說,“我們去商業街的茶館喝咖啡——我們是那兒的常客——那兒原本有兩張空桌,但是圖洛夫小姐看到我們後慌忙將椅子推到桌下,說是兩張空桌已經被人預訂了。如果她的表現沒那麽局促,或許我就相信她了。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難道流言已經傳開了?”

“她沒有聽到流言,”羅伯特遺憾地說,“而是看到了今天早上的《早間話題》。”他翻出報紙的頭條,“對於這個不幸的消息我感到非常痛心,不過目前你們只能忍耐,打落牙齒和血吞。我想你們應該還沒有看過這份惡毒的報紙,很抱歉我們的會面一開始就要接觸這麽敏感的話題。”

“噢,天哪!這不是真的!”瑪麗恩驚呼,她看到了法蘭柴思的照片,情緒非常激動。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夏普母女二人全神貫注地讀著報紙內頁的內容。

“也就是說,”夏普老太太最終開口說道,“我們沒有辦法針對此事采取補救措施。”

“沒有,”羅伯特說,“這裏所有的陳述都沒有錯誤,而且整篇報道只有對事實的陳述,沒有主觀評論。即便是有評論——我肯定很快就會有的——因為案子尚未進入司法程序,也無法指控對方。他們有自由評論的權利。”

“整篇報道就是一篇長長的評論,暗中指責警方玩忽職守,沒有履行職責。他們以為是我們從中動了手腳,難不成我們還去賄賂了警察?”

“我認為他們在暗示警方不公,偏袒有錢的壞人,導致可憐的受害者無處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