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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自己小小的錢包(艾瑞卡討厭大包)給了那女人半克朗,然後就看到了躺在錢包後面小小夾層裏等待執行自己救援任務的紙鈔,這讓艾瑞卡陷入了絕望。毫無征兆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她就直愣愣地朝那個男人問:

“你怎麽處理迪姆丘奇撿到的大衣了?”

一瞬間,大家都陷入了一片沉默,艾瑞卡接著趕快說:

“我不想拿這件大衣怎麽樣。我的意思是沒想要控告你或是什麽的,但是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要那件大衣。如果衣服還在你這兒,那我就買下來。或者說如果你當掉了——”

“可真有你的!”男人突然爆發了,“來這裏讓我幹完了活兒接下來就指控我殺了人。趁著我還沒有徹底發脾氣之前,你趕快從我眼前消失,不然我就給你的下巴來上一拳。你這個放肆的小——把你的嘴巴管嚴實。我真想現在就把你舌頭擰下來,該死的,見鬼的,我還要——”

女人把他推到一邊,站到艾瑞卡旁邊,氣勢咄咄逼人。

“你憑什麽認為是我男人拿了大衣?”

“上個星期二卡車司機傑克讓他搭了個便車,他那時候就穿著那件大衣,是從迪姆丘奇的一輛小轎車裏拿出來的。我們都知道這件事。”她希望“我們”這個用詞能聽起來底氣足一些。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都無辜而憤怒。“但是這也不算什麽事,我們不會起訴的。我們只想把大衣拿回來。我可以給你一英鎊。”他們似乎又準備打斷她的時候,艾瑞卡加了最後一句。

她看到這兩個人的眼神有了變化。盡管自己身處險境,但這一發現給了她莫大的安慰。她知道了這個男人就是拿走大衣的那個。他們知道艾瑞卡說的大衣是哪一件。

“如果你們是把大衣當掉了的話,只要告訴我當鋪地址,我就給你們十先令。”

“你想要得到什麽?”女人說,“幹嗎要一件男人的大衣。”

“我可沒提到大衣是男人款式的。”這種勝利的興奮感像電流一樣穿過了她的身子。

“噢,不管了!”奎妮失去了耐心,懶得再假裝下去了,“這件大衣你有什麽用?”

要是她提到謀殺的話,這兩個人肯定都會驚慌失措的,然後就會死咬著不承認知道大衣的事情。多虧了父親經常對她長篇大論,她十分清楚小毛賊們一聽到重罪就會慌。他們會竭盡全力想方設法避免自己卷進死刑重罪裏面,即使瓜葛微乎其微。

“我只是不想讓哈特惹上麻煩,”她說,“他本不該把車那麽隨意放著就離開。車主明天就要回來了,如果到時候找不到大衣的話,哈特就會丟了工作的。”

“哈特是誰?”女人問,“你哥哥嗎?”

“不是,是我們的司機。”

“司機?”哈裏尖笑了一聲,有些嘲弄,“你這編得不錯啊!我想你應該還有兩輛勞斯萊斯和五輛賓利吧。”他紅腫的小眼睛掃著艾瑞卡不合身而又破破爛爛的行頭。

“沒有。只是有輛蘭切斯特,還有我的老莫裏斯。”看著他們的疑心加重,整件事快撐不下去時,艾瑞卡說:“我的名字叫艾瑞卡·伯戈因。我的父親是警察局長。”

“是嗎?我的名字叫約翰·D.洛克菲勒,我父親是惠靈頓公爵。”

艾瑞卡拉起她的粗呢短裙,抓著她一年四季都會穿著的運動襯褲腰頭的松緊,把拇指伸進去翻出來一個邊給他看。

“你識字嗎?”她說。

“艾瑞卡·M.伯戈因。”男人覺得有點吃驚,標簽上有名字,是紅色的。

“疑心病太重的話可不怎麽好。”她說著,把松緊彈了回去。

“所以你做這些就是為了一個司機,是嗎?”哈裏斜視著她,想替自己扳回一局,“你也太關心司機了,不是嗎?”

“我真的太愛他了,”艾瑞卡說,用一種說“請給我一盒火柴”的語氣。在學校的戲劇演出裏,艾瑞卡基本是負責拉幕布的。

但是這樣的演技過關了。他們滿腦子都在猜測情況,根本無暇顧及她的情感有沒有到位。

“多少錢?”女人說。

“大衣嗎?”

“不。告訴你在哪兒可以找到的話。”

“我說過了,我可以給你十先令。”

“不夠。”

“但是我又怎麽知道你有沒有跟我說實話呢?”

“那我們又怎麽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說實話呢?”

“好吧,那我就給你們一英鎊。你知道的,我還要留著錢把大衣從當鋪裏贖回來。”

“大衣不在當鋪裏,”男人說,“我賣給一個碎石工了。”

“你——說——什——麽?”艾瑞卡陷入了絕望的痛哭中,“我還要重新再去找別人嗎?”

“哦,不需要找,根本不需要。你給我錢,我就告訴你那小子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