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交道口(第3/6頁)

思韋特咒罵道:“見鬼,你怎麽知道的?”

“沒什麽,”鄧恩平靜地回答,“人人都知道思韋特夫人試駕了新車,原因不難猜。”

就在此刻思韋特最終下定決心實施計劃。他裝作思考的樣子,不耐煩地在椅子裏側著身子。

“好,”他說,“我們別在這兒談這事。我將盡力而為。明天晚上來吧,我們再商量。”第二天晚上思韋特夫人要去城裏。“另外,”他又說,“把馬克斯韋爾公司的報價帶上。給你這一趟找個借口沒壞處。”

到目前為止情況不錯。思韋特發現鄧恩一點兒沒起疑心。當然,他也沒有理由懷疑。為了同樣的目的他已不是頭一次去思韋特家了。

第二天晚上思韋特簡單做了一些必要的準備。他在錢包裏放了一些鈔票,總共五十英鎊;確認自己當天收到的銀行存折在自己的保險櫃裏;接下來他給他的股票經紀人寫了封信,把復寫本放進文件夾裏,把原件燒掉;然後把威士忌倒進玻璃盛酒器,只倒了兩中杯的量,然後把一劑安眠藥粉放了一半進去;他準備了一個虹吸管,一瓶未啟封的威士忌,清水和酒杯;書房門外走廊上掛著他的外套,他在右邊的外口袋裏放了一把錘子,在左邊口袋裏放了一把電筒;最後他把鐘和表都撥快了十分鐘;之後便坐下來等著。

最大限度地小心是必要的,不能因疏忽招致懷疑,所有計劃一定要經得起警察的調查。思韋特清楚,在辦公室,大家都知道鄧恩在某種程度上控制著自己。在鄧恩這事上,有很多地方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但都被大家忽略了。思韋特有個很好的借口。他能證明自己從未離開過家。

現在不需要再準備什麽了,思韋特發現他幾乎不能忍受漸漸襲來的恐慌的重壓。像大多數人一樣,他讀過關於殺人犯的故事,驚訝於他們所犯的導致失敗的錯誤。現在,這次犯罪還僅僅存在於他的想象中,他理解了那些錯誤。在這種情緒的壓力之下一個人是無法思考的。他似乎看到鄧恩遠遠地站著,活得好好的,腦子裏一點兒關於死亡的意識都沒有。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胳膊舉起來,聽到錘子砸在頭骨上的恐怖聲音,看著身體松垮下去失去知覺。鄧恩的屍體!全都死了,除了眼睛。在思韋特的想象中,那雙眼睛好像還活著,責備地盯著他,他去哪兒都跟著他。他發抖了。天哪!如果他幹了這事,還會有片刻的安寧嗎?

思韋特拿出他的小酒瓶,倒了一杯烈酒,一口喝幹。很快,事物又恢復了原貌。他必須讓他的神經跟著他一起行動。生怕不能解決問題,他也不能害怕。一點兒勇氣,討厭的十分鐘,然後就是安全,從現在的困境中解脫,家庭幸福,未來有保障!半小時後,門鈴響了,鄧恩出現,思韋特已恢復常態。

因為傭人在,他很有禮貌地歡迎客人。“我想是馬克斯韋爾公司報價的事吧?我們馬上就辦。”當門關上後,他接著說,“取出來吧,鄧恩,我來簽字。預算只做一半是沒用的。你來是要辦哪些事的,我們就辦吧。”

他們開始工作,就像在思韋特的辦公室裏一樣。十五分鐘後,公事辦完了,鄧恩把文件放回他的包裏。思韋特向後靠在他的椅子上。

“現在談別的事,”他緩緩地說。鄧恩的眼睛放著貪婪的光。“還有,”思韋特站起來,就像是忘了什麽事,“來點兒喝的?就算我們要談不愉快的事,也沒必要吵架。”

懷疑和欲望在這個男人躲閃的目光中交戰。“今晚我喝什麽都行。”他聲音發顫。

“別疑神疑鬼,”思韋特粗魯地說,“你怕什麽呢?以為我要給你下毒?在這兒?”他把桌上的玻璃盛酒器和酒杯推過去,“給我們倆倒上同樣的分量。”他把吸管扔過去。“自己加蘇打水,一點兒都別超過你的酒量。”

欲望占了上風,如同思韋特預料的那樣。思韋特先喝了自己那杯。鄧恩的懷疑被這個明顯的姿態驅散了,他放松下來。藥的劑量很小,每人都只有正常一劑的四分之一,但已經夠用了。對於思韋特,因為以前他服過很多,這個量的效果不值一提;對鄧恩則能起到催眠作用。思韋特並不想讓他睡過去;他只想讓鄧恩糊塗一些,放松警惕。

帶著冷酷的滿足,思韋特注意到他的第一擊得手了。現在他只需要注意,別讓那人的腦子裏對他產生一絲懷疑。他身子向前傾,變得神神秘秘。

“現在看這兒,鄧恩,”他用一種老於世故的口氣說,“你提到的五百英鎊的事我滿足不了,很簡單,我沒這麽多錢,就是這麽回事。我已經告訴你了。我著急見你也就是同你講這一點。這些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