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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穿了我只是次要的吧。”

  

  “何必鬧別扭呢?這又不是什麽壞事。千鶴子也說如果跟雪繪夫人一起的話就去,而且箱根也有許多可以遊覽的地方。只要雪繪夫人願意,你也……”

  

  “原來如此,我總算明白了。我可要聲明,我聽了那麽久才了解,並不是因為我的理解力差,都是你說得那麽復雜。總之是怎樣?你這是在提議要稍微報答一下不幸嫁給了怪老公的妻子們嗎?”

  

  “差不多。”

  

  “誰叫咱們彼此素行不良呢?我想千鶴夫人一定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可是你這個報恩也太順便了吧?你的目的是去工作,這樣太太們的感激也會大為減半了。”

  

  “不是順便,要把它想成好機會啊,關口。可以免費連續住宿在溫泉旅館的機會,可不是隨便就有的。怎麽能夠平白放過呢?”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你先等一下。”

  

  總覺得好像又被擺了一道。

  

  的確,我們兩人的妻子很要好。兩個人一起的話,四處逛逛走走,應該也能夠玩得相當盡興吧。所以妻子們這樣就沒問題了,但是……

  

  ——我怎麽辦?

  

  京極堂應該會去忙他的什麽工作,而我一個人跟在女人屁股後頭觀光也很奇怪。換句話說,這下子會變成我一個人被拋下不管。仔細想想,這實在太自私,太如他的意了。

  

  “喂,那我怎麽辦?完全只是個附屬品不是嗎?”

  

  “你嗎?你只要睡覺就行了啊。事實上你現在不也在睡嗎?既然要睡,在哪兒睡都一樣吧?”

  

  “這太過分了。”

  

  “哪裏過分了?還是如果你要幫我工作也沒問題啊。就支付你相當於港口苦力的日薪好了。”

  

  “我才不想受寒,勞動也免談。我可沒有你那種怪異體質,不是只要有上頭寫著字、縫綴起來的紙束,不用吃飯也可以活下去。雖然我不是千鶴夫人,可是被獨自拋下也會受不了的。”

  

  京極堂再次揚起單邊眉毛。

  

  “我說啊,關口。自古以來,文豪、藝術家之流,都是在旅館長期滯留,推敲構想的。而且只要帶著一支鋼筆,去到哪裏都可以工作,也只有幹你這一行的了。只要靈感乍現,隨時都可以寫作啊。所以我才邀你的。”

  

  京極堂強調文豪這兩個字,當然他是在揶揄我。盡管我完全無法分辨這是他事先預備好的說辭還是信口胡謅,總之無疑是一番詭辯。真是流暢至極的詭辯。可是或許是我天性單純,幾乎總是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被他耍得團團轉。

  

  我內心的想法或許被他看透了。

  

  京極堂應該是明白一切而如此作結:“往返的旅費我來負擔。因為如果工作順利,也會有一筆不小的收入。旅館本身雖然無法令人心生期待,不過總比必須自炊的溫泉療養場要來得好吧。不過如果想要嘗嘗山珍海味,恐怕就還得再花些錢了。”

  

  “我會跟雪繪提提。”因為不甘心,我這麽回答。

  

  可是其實我心意已定。

  

  文豪氣氛也不過如此吧……

  

  遠離塵囂、耽於書卷、享受溫泉、只是過日子。

  

  這樣的確也不錯。

  

  還有……

  

  聽到旅行,妻子也會歡喜吧。

  

  和京極堂的夫人一起的話,我也可以放心。而且就像朋友說的,不管我只是順便被邀請還是如何,如果能夠讓妻子開心——或許也是件好事。遠勝過什麽都不做。

  

  然後……

  

  不知不覺間,我開始渴望起旅行了。與其說是憧憬旅行,倒不如說是緬懷曾經旅行的過去。總之,這一定是逃避現實的一種。

  

  那種年輕時的心情——已經形疲神困的我是否還能夠再次體驗呢?

  

  京極堂接著說了約一小時左右的無聊話,之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