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豹突擊隊

馬庫斯,肉體幾乎可以承受一切磨難。需要訓練的是精神。對那個家夥這樣做是為了考驗他的精神承受力。你能面對這種不公正嗎?你能受得了那種不公平,那種挫折嗎?在此之後你能繼續緊咬牙關,依然意志堅定地向上帝發誓永不放棄嗎?我們要找的就是這樣的人。

天剛破曉,我們繼續在阿蒙灣南部的高空飛行。

我不希望任何人懷疑我和我的戰友的能力,所以我打算在繼續主題之前,先解釋一下我們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事實上,這並不是某種簡單的樂觀情緒,也不是單純的信心,那樣說是荒謬的,就好像把太平洋叫做小水窪一樣。

那是意識的一種更高形式。我並不是自命不凡,人們經常說,只有富人才了解貧富之間的不同,只有智者才能明白賢愚之間的區別。因此,只有與我們有共同經歷的人才能懂得我們與其他人之間的差異。部隊中的其他人也明白,要想練就卓越的作戰技能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以我為例,一開始就不順。在牧場的家中,母親飽含淚水,不忍見我離去,不願出門送我。那是1999年3月7日,我當時二十三歲。

在家鄉的訓練的確讓我們取得了巨大進步。但我和摩根在當地的名聲並沒有給我們倆帶來什麽幫助,因為總會有些家夥冒出來,想要知道我倆到底有多厲害。估計我父親覺得遲早我們倆會碰到一個難纏的家夥,最後要麽我們把他打成重傷,要麽自己會受重傷。所以我決定離開家鄉,去參加美國海軍海豹突擊隊。摩根覺得這主意不錯,就把我介紹給附近小鎮上的征兵官博·沃爾什上士。他把我送到了休斯頓的海軍征兵站。

他們直接把我派到新兵訓練營。我在各種文件上簽了字,準備幾天後就去報到。離開牧場時,盡管沒有舉行什麽送別儀式,但大家都到場了,其中還包括博·沃爾什和比利·謝爾頓。正如前文提到的,母親對兒子的離去傷心不已,待在屋裏,沒有看到我——這個她的心肝寶貝離家時的場面。

我的目的地在北方,離家有一千多英裏,也就是位於伊利諾斯州五大湖區的海軍新兵訓練營。說真的,在那兒的八個星期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時期。我在家鄉從來沒有見過雪,而當我到達營地時,卻遇上了當地11年來最惡劣的暴風雪天氣。感覺就好像把一個非洲的祖魯族人送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極。

我們的營地在密歇根湖西岸,在芝加哥以北三十五英裏處。狂風暴雪呼嘯著卷過密歇根湖,在營地中肆虐。我無法相信寒冷的天氣竟能帶來如此的痛苦。營區的面積非常大,裏面有數以百計的新兵,正試圖完成從平民百姓到美國海軍士兵的神奇轉變。無論在心理上還是在生理上,這都是一種艱難的轉型,即使在風和日麗時也會讓人備感艱難。但在那冰雪狂風之中,上帝!我簡直無法形容當時的困苦。

在家鄉,我從來不需要冬衣,也沒有冬衣。海軍給每人配發了冬裝——厚棉襪、皮靴、深藍長褲、襯衣、毛衣和外套,我記得當時我欣喜若狂。教官們告訴我們如何折疊和放置物品,教我們清晨起床後如何整理床鋪。隨後他們就直接讓我們投入體能訓練,跑步、格鬥、齊步走、基本戰術,還有其他很多科目。

我在訓練上沒碰到什麽麻煩,遊泳更是出類拔萃。達標的標準是從不低於五英尺的高度跳下,腳先入水,漂浮五分鐘,然後以任何姿勢遊完五十碼。我閉著眼睛都能完成他們的要求,在不用擔心碰到短吻鱷或水蝮蛇的時候就更不在話下了。跑步訓練在好天氣下可能不會那麽糟糕,但營區寒冷異常,從湖上刮來的風冰冷徹骨,連企鵝外出都會遇到困難。我們卻得迎著風雪跑步,冒著風雪練習齊步走,還要在風雪中訓練其他科目。

在第一周,也就是在我們竭力避免自己被凍死的時候,教官們給我們灌輸了三個詞,自那以後這三個詞就銘刻在我心中。榮譽、勇氣、奉獻。這是美國海軍的座右銘和核心價值觀,也立刻成為我們一生遵守的原則。我至今還記得,一位教官告訴我們:"你們從五大湖區這裏學到的東西是要讓你們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他說的沒錯。

在第二周,我們參加了信心訓練課程。這一課程模擬美國海軍艦艇上的各種緊急狀況,教我們迅速作出反應,努力展開自救,最重要的是,能夠正確地作出關乎自身和同船人員生命的重大決策。這就是團隊精神。這種精神主宰並滲透到海軍生涯的每一個環節。在新兵訓練營,教官們不只是告訴我們這個詞,他們還要讓我們牢記不忘。團隊精神!這是我們生命中嶄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