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豹突擊隊(第4/11頁)

現在我們已經有了班長,海軍上尉大衛·伊斯梅,美國海軍學院畢業生,羅茲獎學金①獲得者,曾在艦上服役兩年,已經是一名合格的水面艦艇軍官。大衛一生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海豹突擊隊員,為實現夢想,他得全力以赴當好這個班長。在巴思訓練中,軍官學員只有一次機會。他們應該清楚,如果自己不合格,那麽最好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

我們正在等我們的主管教官,也就是那個分配來引導我們、訓練我們、折磨我們、監視我們、如果必要的話趕走我們的教官。他就是教官裏諾·阿爾韋托,身高五英尺六英寸,虎背熊腰,肌肉結實,軍紀嚴明,智力過人。他是個殘忍、無情、冷酷的監工。但我們都漸漸地喜歡上了他,這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十分公平,二是他希望我們做到最好。如果你在訓練中竭盡全力,他會對你和顏悅色,但如果你沒有做到最好,在你還來不及回答"是,是,長官"之前,他就會把你轟走,趕回老家。

他準時在五點鐘到達操場。我們有個鐵一般的儀式,具體如下:"起立!"班長喊道。

"起立!"大家的吼聲刺破依舊一片漆黑的天空,同時一百多人迅速跳起身來列隊。

"裏——諾——教——官!"班長喊道。

"呼吖,裏——諾教官!"我們同聲吼道。

大家要習慣這種感嘆詞:"呼吖!"我們不說"是","馬上","多謝","明白"或是"照辦"。我們只說"呼吖!"。這是巴思訓練班中特有的,其起源已無從考證。這個詞有很多種解釋,但我不想在這裏做過多的說明。大家只要知道,無論表示歡迎還是接受命令,學員都是這樣回答教官的。"呼吖!"。不知什麽原因,裏諾教官是唯一一位被學員直呼其名的教官。我們還有其他幾位教官,例如彼得森教官、馬修斯教官和亨德森教官,我們都是稱呼他們的姓氏。惟有裏諾·阿爾韋托教官執意要我們直呼其名。

他那天清晨一踏上粉碎機操場,我們就看出面前的這個人是個舉足輕重的家夥。我前面已經提到過,當時天色漆黑一片,而他卻戴著副太陽鏡,大鏡框,鏡片漆黑。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看上去他好像從不摘墨鏡。實際上,我有一次的確碰到他沒戴墨鏡,但他一看到我就馬上從口袋裏掏出墨鏡戴上。

我想這也許是因為他決不願意讓我們看到他的眼神。雖然外表嚴厲、冷酷,但他是個極其聰明的家夥。不過他從來都不希望我們在他的眼神裏看到喜悅,這也許就是他從來不表現出喜悅的原因。

在這個漆黑、略有薄霧的早晨,他先是兩臂交叉抱在胸前,注視著遊泳池,隨後轉過身來狠狠地盯著我們。

我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裏諾教官隨即面無表情地說:"趴下。""趴下!"我們一面聲嘶力竭地吼道,一面全都趴到水泥地上,伸直雙臂,身體挺直,準備做俯臥撐。

"俯臥撐,"裏諾命令道。

"俯臥撐,"班長快速下達命令。

"俯臥撐,"我們回答道。

"下去。""一個。""下去。""兩個。"每組俯臥撐是二十個,我們一個一個地報數,一組做完之後就伸直雙臂,作好預備姿勢待命。然後班長喊道,"裏——諾——教——官。""呼吖,裏——諾教官!"我們吼道。

他沒理我們,靜靜地說:"再來一組。"其後又讓我們重復了兩組,做完之後,他讓我們伸直雙臂、挺直身體,保持預備姿勢。五分鐘過去了,每個人的雙臂都在顫動。我們已經連續做了八十個俯臥撐,現在還要受這種折磨。最後,他終於非常緩慢,非常平靜地說道:"起立。"我們一起喊道:"起立!"我們都站了起來,還好,沒有人跌倒。接著大衛·伊斯梅向教官報告出操人數。人數不對。可這不是班長的錯,有人就那麽消失了。裏諾立刻沖著年輕的大衛大喊大叫。我不記得他具體說了什麽,只記得他反復地大喊著"不對"。

然後他命令伊斯梅上尉和士官學員領隊:"趴下,俯臥撐。"這就是訓練第一天的情況,我到現在依然記得那時的情景,就好像那是這個星期剛剛發生的事情。當時我們坐在地上,看著大衛一下一下地做俯臥撐。等到做完的時候,他們幾乎筋疲力盡了。他們喊道:"呼吖,裏——諾教官!""再來一組,"裏諾溫和地說。於是他們又開始做另一組二十個俯臥撐,這真是可怕的懲罰。他們終於做完了,不過心裏肯定也像我們其他人一樣在想,他們到底是怎麽挺過去的。但我敢打賭,他們再也不會報錯出操人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