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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華野戰士清查俘虜人數時,一位連長問他:“你是幹什麽的?”

王澤浚說:“我是一個排長。”

連長笑著說道:“長官,你的戲演得太差了。你外邊穿著一件普通士兵的軍大衣,但裏面衣服上的領徽還在呢!一看領徽,官就小不了!”於是,連長命令一個士兵專門看守王澤浚,讓其躲在掩體裏以免受傷。戰鬥完全結束後,那個連長又過來,一把扯下王澤浚身上的大衣,用手摸了摸他用料考究的軍裝,然後指著他肩膀上的軍銜,笑著問道:“嗬,兩個金豆豆!說吧,你究竟是幹什麽的?”

王澤浚見已瞞不住,只得老老實實地交代:“我是四十四軍軍長王澤浚。”

“王軍長,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這次立功受獎的機會,看來今天我得個三等功是絲毫沒有問題了!”那位連長握住王澤浚的手搖動不停,羞愧難當的王澤浚哭笑不得。

隨後,四十四軍所屬一五〇師師長趙璧光率殘部投誠。

再說一六二師。劉占理帶領部隊守在大新莊,其實大新莊離前、後黃灘不遠,本來王澤浚把部隊分散開,就是想如果打起來前後左右都能有個照應。沒想到這次共軍沒有按常理出牌,一上來就集中幾十門大炮進行地毯式轟炸。半小時的時間幾乎把前、後黃灘的防禦工事、地堡、壕溝掀了個底朝天,而附近的大新莊也一並遭了殃,雖說沒有像前、後黃灘那樣被炸得七零八落,但大部分防禦工事也都喪失了作用。劉占理帶領部隊拼命抵抗,好在華野的主要目標是前、後黃灘,所以他的壓力相對小些。後來看到前、後黃灘被攻陷,又聽說軍長被俘以及一五〇師投降,情急之下,劉占理忽然想起了奶奶一直告誡他的話“好漢不吃眼前虧”,於是就放棄抵抗,帶著殘部,急速向碾莊圩撤退。正因為他們跑得快,才成了華野槍炮下少有的漏網之魚。

至此,前後用了不到四個小時,四十四軍大部分被殲。彭莊、前後黃灘一帶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震耳欲聾的槍炮聲讓龜縮在碾莊圩的黃兵團不寒而栗,他們感覺到危險距碾莊圩只有一步之遙了。

9日,黃百韜第七兵團本來要繼續向徐州收縮,物資、設施都裝車了,突然一架飛機飛臨上空,送來了老蔣的親筆手諭:“著該兵團在碾莊圩地區準備決戰,已命黃維兵團經宿縣、宿遷渡過運河,挺進運河東岸進行外線反包圍;又已令杜副總司令率邱、李兩兵團東援。”在接連受挫、一敗塗地的情況下,蔣介石還幻想著來個內外開花,在碾莊圩地區一舉消滅華野主力。

自從被包圍後,黃百韜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加上身體不好,他整天愁眉不展。雖然自己不是一個宿命論者,但難道這次真要葬身於此嗎?他不相信,也不甘心,這裏離徐州不遠,委座和杜聿明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管,畢竟自己的部隊有十二萬人馬。

“看來一場生死決戰是避免不了了!”黃百韜暗自說。

外面的槍聲不時傳來,兩天以來就沒有消停過。黃百韜知道,在外圍,雙方的對峙一直在進行。

12日,又一架飛機來到了碾莊圩上空,進行低空盤旋。

“喂,煥然老弟,我是顧祝同。”話筒裏傳來的的確是顧祝同的聲音。

黃百韜拿起話筒,強打起精神喊道:“顧總長,您好!”

“煥然,這邊的情況委座都知道了。你就地堅守,杜聿明已經到了徐州,馬上調二兵團和十三兵團來支援你。”

“好的。只要委座還想著我們就行。我們一定堅守陣地,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仁。”

“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你要充滿信心,畢竟你這裏有十二萬人馬呢。這裏離徐州也不遠,邱清泉和李彌兵團很快就能過來與你會合。”

“那樣最好。請委座和顧總長放心,我們一定盡力。”

顧祝同給黃百韜許了一個天大的承諾,而事實卻是被圍困的黃百韜所不知道的。徐州“剿總”司令劉峙指揮不得力,而副總司令杜聿明11日才到徐州,等杜聿明把徐州“剿總”的全部情況搞明白,東進的援軍13日才由徐州遲遲出發。這時候,邱清泉二兵團和李彌的十三兵團沿隴海鐵路兩側向前推進,他們沒有料到華野三縱、十縱等都趕來打援,所以進軍速度非常緩慢,最初幾天還能前進幾裏路,到後來則變得寸步難行。

各自為政是國民黨軍多年的“傳統”,這不僅因為國軍內部派系林立,更因為在國軍中誰擁有了人馬和實力才能腰杆硬。因此他們都不太願意為了支援兄弟部隊而拼死賣命。而這次解救黃兵團,邱、李二人倒還算是積極。但黃百韜誤以為別人不肯來援,在15日的電話會議上,他還“義憤填膺”地要求手下的軍長們:“你們必須進一步加強工事,準備獨立作戰,以盡軍人天職。有些人眼睛中只看到我黃百韜是青天白日勛章的獲得者,他們是不會全力支援的。我們也絕不會給別人看笑話。”從那時開始,第七兵團流傳開了一句話:“只聽萬炮響,不見一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