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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炮轟剛剛結束時,一〇〇軍軍長周志道意識到情況不妙——之前幾乎聽不到槍聲了,忽然集中進行炮轟,他很快悟出對方改變了攻擊的策略。於是,他一方面督促部隊進行抵抗,一方面帶領軍部向黃灘方向突圍,跟隨他的還有少將副軍長楊詩雲和少將參謀長崔廣森。

見人太多,突圍目標太大,狡猾的周志道說:“這樣擠在一起不行,我們分頭突圍,一來目標小,二來可以分散敵人的兵力。”

眾人感覺有道理,於是分頭行動。周志道先讓楊詩雲和崔廣森帶人另尋方向突圍,自己蟄伏不動。等看到解放軍追向楊、崔所在方向,他方才帶著一群人往另一個空档突圍。結果還真給他鉆了空子,待解放軍發現後派人去追時,已經錯過最佳時機。最終,周志道負傷逃到黃灘,龜縮到碾莊圩,楊詩雲和崔廣森則成了俘虜。

楊詩雲是個戴眼鏡的大胖子,企圖蒙混過關,剛被抓時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後來又想辦法逃走未遂。

六縱一個戰士審問時問他:“你是幹啥的?”

他說:“我是營部的一個小文書。”

那個戰士在他口袋裏搜了搜,掏出一份文件,問他:“這是什麽?”

他一看,傻眼了。

原來,戰士手裏拿著的是一份“呈楊軍長”的文件。“營文書”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一〇〇軍副軍長楊詩雲。

就這樣,盤踞在彭莊的一〇〇軍被殲滅了。隨後,六縱立即轉入對彭莊以東前、後黃灘等地的攻擊。據守在這裏的是四十四軍軍部和一五〇師、一六二師兩個師部、兩個步兵團,還有從彭莊逃竄過來的人員。這裏距碾莊圩很近,只有不到兩公裏的距離。

六縱準備一鼓作氣將其攻下,然後協同兄弟縱隊總攻碾莊圩。

四十四軍就是那個讓黃百韜撤退時多耽擱一天一夜的部隊。渡過運河鐵路橋後,一六二師師長劉占理率領全師隨同軍部一起到了蔣家湖宿營。此時蔣家湖東南時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槍聲,劉占理並未理睬,因為部隊經過長途跋涉已經疲憊不堪,他命令部隊安營紮寨,就地休息。

就在劉占理的人馬呼呼大睡的時候,華野部隊正在日夜兼程進行追擊。9日一大早,蔣家湖附近突然槍聲大作,把劉占理從夢中驚醒。一問才知道,華野部隊拂曉時攻入了他們的宿營地,已經與四八四團接上火了。因為知道黃百韜兵團總部以及渡過運河的部隊基本都集中在碾莊圩周圍。於是,劉占理命令四八四團拼死抵抗,以便掩護主力向西邊碾莊圩方向撤退。

9日上午,黃百韜派人與四十四軍中將軍長王澤浚取得了聯系,指令他們於碾莊圩車站以南占領陣地,把解放軍阻止在鐵路以南。王澤浚隨即劃分了陣地,把軍部、一五〇師放在前、後黃灘,而把一六二師部署在了大新莊的位置。

華野的戰略部署一直是“先打弱敵,再打強敵”。17日,解決了一〇〇軍之後,他們就盯上了四十四軍。特縱楊雲震團長調來了幾輛坦克,用以配合步兵作戰,準備摧毀敵人的地堡。

六縱十七師雖然有坦克配合作戰,但由於對黃灘復雜的地形不太了解就倉促發起攻擊,同時也缺乏與坦克協同作戰的經驗,出現了步兵和坦克脫節的現象,攻擊頻頻受阻,傷亡十分嚴重。

硬攻不行,必須想出新的作戰方式。

一番撓頭琢磨後,楊雲震興奮地說:“有辦法了!”

楊雲震是特縱團長,對坦克也比較熟悉,他換上了國軍軍官服,親自坐上坦克,化裝成國民黨坦克兵,趁敵人躲在戰壕裏休整的空隙,悄悄繞到主戰場背後,然後大搖大擺地開到前沿陣地上去了。

到了敵軍陣地前沿,楊雲震直接鉆出坦克,大聲喊道:“我們是第二兵團派來的,需要與黃司令取得聯系,你們兵團總部設在哪裏?我們怎麽過去找他們?”

國民黨士兵一聽,面露喜色,以為援軍到了,有些人爬出戰壕,準備歡迎他們。但幾個軍官看到只有三輛坦克,有點吃不準,便不準手下出去,也不準與他們搭話,以免上當受騙。

楊雲震看敵人遲遲不敢出來,估計對方產生了懷疑,便臨時改變主意,取消用坦克上的機槍消滅敵人的計劃。他趁機細致地觀察敵人陣地的布防情況以及防禦工事、兵力配備情況,還有敵指揮所的位置,然後很鎮定地退了回來。臨走時,楊雲震沒有忘記在敵人陣地前打上幾炮,摧毀了兩個碉堡。這下敵人徹底明白了,心想剛才幸好沒有出去,不然真就上了共軍的當了。

回去後經過仔細研究,決定夜裏進行攻擊。楊雲震根據偵察到的情況,指揮大小火炮一起開火,進行猛烈、密集、精準的炮火襲擊,炮彈呼嘯著落在指揮所、防禦工事上,炸得敵人鬼哭狼嚎。二十分鐘後,敵人的陣地基本上成了一片廢墟。這時,我軍步兵迅速組織沖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到敵人的核心區域,在坦克的掩護下,攻擊到其指揮所。在坍塌的指揮所裏,軍長王澤浚幾乎被活埋在破棚子下面。當他滿臉炭黑掙紮著從廢墟裏爬出來時,華野戰士已經逼近了,他想趁亂逃走,但是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