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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峙本來就對堅守徐州毫無信心,近來所慮的更是如何能在大戰爆發之際抽身而去。一聽總參謀長表態,正中下懷,趕忙說:“這個方案很穩妥。光亭在指揮打仗方面頭腦機敏,能力超群,等他從東北回來,可以把‘前進指揮部’留在徐州由他負責指揮,我帶部分‘剿總’司令部的人馬轉移到蚌埠去。”

各兵團司令見頂頭上司劉峙這麽說,也都不敢再表示異議。

一個由國防部制定,各兵團司令並不認可的作戰方案就這麽確定了下來。

顧祝同明知這個作戰部署並不高明,而且將領們也大都不認同,但所幸自己總算不負使命,可以向委員長交差了。他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諸位,本來委員長要親臨徐州與大家共商在徐蚌剿滅‘共匪’之大計,但由於要主持一個重要會議脫不開身,就委托我來徐州看望大家並傳達他的指示。”眾人聽到顧祝同說出這話,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會場頓時莊嚴肅穆。

“希望各位以大局為重,以黨國利益為重,在劉峙司令的領導下,戮力同心、不折不扣地貫徹執行好委員長批準的作戰計劃,把窮兇極惡的‘共匪’華野和中野兩支部隊阻於徐蚌地區並全力消滅之。到那時候,諸位都是黨國之功臣,社稷之棟梁,委員長將會讓你們承擔更為重要的黨國使命。”

這種大戰前的安撫顯得蒼白無力,會議室內諸將領神情木然,顧祝同環視一圈,加重語氣說:

“但我在這裏也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有人懈怠或陽奉陰違,貽誤戰機,畏縮不前,甚至有反水不忠之賊心,將軍法處置,嚴懲不貸。”顧祝同恩威並施,算是做了會議總結。

會議結束,參會者沒有像從前一樣留下來閑聊相敘,而是個個沉默不語,神色凝重地走出會議室。

此次會議之後,徐州“剿總”司令部決定:邱清泉第二兵團集結於碭山、黃口、永城地域;孫元良第十六兵團集結於渦陽、蒙城附近地域;黃百韜第七兵團撤退至運河西岸至徐州之間的地域;李彌第十三兵團集結於泗縣、靈璧間地域;李延年第九“綏靖區”放棄海州並由海上撤退;濟南戰役後重新組建的周志道的第一〇〇軍劃歸第七兵團建制;劉汝明第四“綏靖區”移駐臨淮關……

當日下午晚些時候,顧祝同帶郭如桂等回到南京,向蔣介石匯報說“徐州‘剿總’完全同意國防部作戰方案”。多日壓抑的蔣介石聞後大喜,第二天就下發了正式命令。

在下發的正式命令中,有一項做了改動。原來李延年回到海州後反饋,所部船艦太少,這麽多人和輜重由海上撤退太困難,請求劉峙向顧祝同反映修改原計劃。顧祝同考慮再三,告知劉峙同意李延年兵團從陸路撤退,第四十四軍到達新安鎮後轉由黃百韜指揮,其余人員轉移至徐州。黃百韜是個貪心之人,本來按計劃他的第七兵團應立即撤退到運河西岸至徐州之間地域,但聽到李延年的第四十四軍不日就將劃歸到自己麾下,便下令原地等待。

這一等,兩天的大好時光就白白浪費了,黃百韜沒有料到,他沒能等來兵力充實,卻等來了滅頂之災。這是後話。

海州。李延年司令部。

11月5日中午,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冬日的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暖的,海邊吹來的風帶著絲絲的鹹味,並沒有刺骨的感覺。“心寬體胖”的李延年吃過午飯,端著一杯茶,舒舒服服地坐在門口曬太陽,準備定定神喘上幾口氣,等接到劉峙的命令後就立即開拔離開這個海邊之城。突然,衛兵報告說司令部門口有客人求見。李延年甚是奇怪,這個時候怎麽還會有人登門拜訪。

等衛兵將來人領進來,李延年仔細看了半天並不認識,疑惑地問道:“你是誰?幹什麽的?”

來人頭戴禮帽,上衣口袋裏掛著懷表,雙手抱拳打躬作揖之後,彬彬有禮地說道:“長官,我姓唐,海州人都稱我唐老板,是徐州‘剿總’劉峙司令的朋友。”

“請問你來我這裏有什麽事?”李延年有點不解。

唐老板先是環顧四周,然後壓低嗓門說:“長官,實不相瞞,我是江西人,與劉峙司令是老表,常年在這裏做鹽務生意,開有海州最大的鹽號,與劉總司令也有多年的合作了。這不你們馬上就要從陸路撤退了,劉總司令讓我來找您,讓我和你們一起走。”

李延年一聽,心裏“咯噔”了一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自己還不知道上邊的最後決定,一個鹽號老板倒先知道了。“劉經扶把錢財看得比黨國的事還大,真是豈有此理!如此泄漏軍事機密,不敗何待!”李延年心裏這麽想,嘴裏可不敢說出來。

“啊!你什麽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