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一代聖主柴榮的英雄事跡(第4/22頁)

經此大捷,柴榮雄心頓起,他想畢其功於一役,北向河東,活捉劉崇。但不知道北漢的具體情況,決定先派人去河東觀觀光。

柴榮命令天雄軍節度符彥卿為北征軍統帥,郭崇、向訓、李重進、史彥超等人為副,召令河中節度使王彥超等人率軍出陰地關,和符彥卿部合軍,到太原問候一下劉崇。柴榮命剛收招入伍的大盜荊罕儒(這名起的真好!)為先鋒使,率三千步兵從小路抄到太原城下,提前通知劉崇。荊罕儒也有本事,讓士兵背負柴草一路行進,到太原東門,荊罕儒命令士兵把柴草堆在城下,一把大火,把城中的劉崇嚇個半死,符彥卿等人隨後趕到。

此時,京師馳來快馬,報大行皇帝山陵已經竣工,奉大行皇帝遺柩入葬蒿陵,柴榮南向伏地痛哭,淚滿衣襟。因為前線戰事較緊,沒有回去奉葬養父,柴榮心中有些歉疚。

過了幾天,再得消息,負責太祖皇帝後事的“紅白事務總管”馮道太師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們,享年七十三歲(真是不幸,偏偏只活了七十三歲)。馮道是五代史中的一個異類,五代這段歷史比較生僻,名人不算特別多,馮道就是其中比較知名的一個。馮道這一生,享盡榮華富貴,曾經寫下《長樂老自序》,對自己的“英雄事跡”進行一個總結,甚至把自己從初出江湖到位極人臣之間的歷任官職都弄了出來,似有炫耀之嫌。

記得馮道有兩則很有意思的笑話,還在後唐明宗的時候,馮道有次讓家仆上街買了一雙靴子。第二天穿新靴子上朝時正好讓同僚翰林學士和凝看到了,便問馮道你這靴子多少錢買的?馮道笑著擡起一只腳說:“九百文。”和凝聽了立刻罵自己的隨從:“怎麽買同樣的靴子,馮大人只花了九百文,你怎麽花了一千

八百文?那九百文哪去了?”還沒等仆人說話,馮道又擡起另一只腳說道:“這只也是九百文。”眾人大笑,和凝弄了個大紅臉。

還有一次,馮道有個門客給別人講老子《道德經》,開頭第一句就是“道可道,非常道。”,正好有馮道的“道”字,這位門客不敢犯老爺的名諱,便大聲誦道:“不敢說,可不敢說,非常不敢說”。

史稱馮道“滑稽多智”,也確實如此。當然馮道一生侍奉過八姓十二個主子(包括劉守光),“為人沒有氣節”,被修新五代史的歐陽修和司馬光好一陣痛罵:“歷五朝、八姓,若逆旅之視過客,朝為仇敵,暮為君臣,易面變辭,曾無愧怍,大節如此,雖有小善,庸足稱乎!”馮道是有點“無恥”,但馮道只憑一句勸唐明宗李嗣源的話,馮道在歷史上的分量就足以高出那些認賊作父的“俊傑”:“仁義者,帝王之寶也!”柴榮雖然不喜歡這個老家夥,但也知道馮道的份量,風風光光的把馮道下了葬,追封瀛王,所以後世也稱馮瀛王。

而太原城中的劉崇知道自己的家底太薄,招待不了周朝客人,只好厚著老臉去求“耶律叔叔”,再來幫回忙吧。耶律璟當然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北漢是契丹南面門戶,幽雲十六州的地盤還沒捂熱呢,怎麽能還回柴榮?發兵來救。符彥卿一路行進,途中的北漢百姓都“簞食壺漿”來迎周軍,群眾們聲淚俱下的向周軍陳述劉崇的暴政,紛紛表示願意提供王師的後勤保障,只要滅了劉崇那狗東西。此時北漢境內的地方官們也都棄暗投明,向周軍款降。符彥卿一邊在太原城下問候劉崇,一邊遣將攻取周邊州縣,沒多久,汾州(今山西汾陽)、遼州(今山西左權)都改姓“周”了。

符彥卿由於治軍不力,導致進入北漢境內的周軍多次發生摽掠百姓財物的事件,引發人民群眾的不滿,都逃了(這些人不長記性,樊愛能是怎麽死的?)。柴榮得報,直罵這幹兵油子無恥,急下詔撫慰河東百姓,免去北漢制定的苛捐雜稅,民心稍稍安定下來。老百姓做為被統治者,老百姓才不管你是劉崇還是柴榮,只關心自己的收成,誰對他們好,他們就支持誰。為了保障軍糧運輸,柴榮又征調河南、河北、山東臨境諸州民夫運糧到前線。

五代亂就亂在了“兵驕將惰”,當兵只是為了撈錢,真到前線玩硬的,他們能不打盡量不打,實在不行就投降,反正他們到哪都有肉吃。對此王夫之有段精彩的評論:“朱友貞、李存勗、李從珂、石重貴、劉承祐之亡,皆非外寇之亡之也。驕帥挾不定之心,利人之亡,而因讎其不軌之志;其戰不力,一敗而潰,反戈內向,殪故主以迎仇讎,因以居功,擅兵擁土,屍位將相,立不拔之基以圖度非分。”

不獨武將如此,文臣也個個都是“俊傑”,朝秦暮楚、“人盡可夫”的事幹的也不少,今天跟張三混,不成就跳槽到李四那。他們都是統治階級的一員,“人才”就那麽多,不用他們?看你用誰?或問嶽飛:“天下何以致太平?”嶽飛痛呼:“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怕死,天下可立致太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