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得孫河上的奇跡[1](第2/4頁)

哈登沒有放棄,繼續努力:“1549次航班,31號跑道有空!”(Arright Cactus fifteen fortynine it’s gonna be left traffic for runway three one.)

薩倫伯格這次的回答更簡短:“做不到。”(Unable.)

哈登這時可能並不知道,1594次航班此時離地面只有400多米的高度了。

他又安排了4號跑道,但等來的薩倫伯格的回答是:“我不敢保證我們能在任何跑道降落,我們右邊有什麽?新澤西的迪特波羅機場?”(I’m not sure we can make an runway. Uh what’s over to our right anything in New Jersey mabey Teterboro?)

哈登在絕望中似乎又抓到了救命稻草——既然薩倫伯格在尋找迫降的機場,說明飛機還能夠掌控:“你說你想去迪特波羅機場?”(you wanna try and go to Teterboro?)

薩倫伯格回答:“是的。”(Yes.)

哈登趕緊回應:“你們想降落在迪特波羅哪條跑道?”(Which runway would you like at Teterboro?)

1549次航班卻沒有應答。

10秒鐘的沉默。

隨後,薩倫伯格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們準備在哈得孫河上迫降。”(We’re gonna be in the Hudson.)

哈登懷疑自己聽錯了,趕緊追問了一句:“對不起,你再說一遍?”(I’ m sorry,say again Cactus?)

此時的時間,是下午3點29分,離塔台收到1549次航班的呼救,只過去了2分鐘。

1549次航班再也沒有應答。

4

在聽到1549次航班準備迫降哈得孫河的應答後,哈登癱坐在了椅子上。

為什麽?因為在航空史上,飛機迫降在水面上的先例,往往慘不忍睹,因為考慮到水波、水流、水溫、下沉等各種因素,水面迫降的難度其實比陸地迫降要高很多(和在水泥地上硬著陸沒什麽區別),生還率也小很多。

作為一個例子,1996年,埃塞爾比亞961號航班因被劫機而燃油耗盡,最終在印度洋面上迫降,結果機體被撕裂,全機175人有125人遇難。

更何況,1549次航班的下面是全世界最繁華的城市之一——紐約,只要出一點閃失,就會造成比機上乘客人數多得多的傷亡。

在收到1549次航班的應答後,按照規定,哈登被請離了操控台,因為他當時的情緒已經不適合再調控航班了。

被安置在一個小房間裏的哈登,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因為按照他的經驗,1549次航班肯定是機毀人亡了。

但他不知道,就在那一刻,薩倫伯格正在操控著那架飛機,做最後的努力。

5

就在機身劇烈晃動的時候,1549次航班的所有乘客陷入了寂靜。

這種寂靜,並不是因為大家都很淡定,而是在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什麽都做不了,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駕駛艙內的兩名駕駛員。

這時候,機艙內的機長廣播響了,機長說的,並不是大家都期待的“現在飛機已經恢復平穩”,而是一句讓所有人膽戰心驚的話:“準備撞擊姿勢!”(Bracing impact!)

隨後,同樣也綁好了安全帶的空姐開始大聲喊著要求乘客:“推椅背!彎腰!低頭!雙手抱頭!”

有人哭了起來。

在拉瓜迪亞機場的地面塔台控制室,雷達上已經失去了1549次航班的蹤影——飛行高度低於300米,雷達已經捕捉不到了。

而此時此刻,在駕駛艙內,薩倫伯格和傑夫正在做最後的努力。

失去了動力的“空客320”飛機,此時就是一架幾十噸重的滑翔機,而薩倫伯格年輕時的滑翔機駕駛經驗此刻也派上了用場,他在爭取讓飛機以一個完美的姿態切入哈得孫河的河面——切入角度要保持在11度左右,同時不能讓飛機失速。

30米,20米,10米——轟!

當薩倫伯格和傑夫從巨大的沖擊中清醒過來時,看到的是周圍的一片水面——他們意識到,迫降成功了。

與此同時,同樣劫後余生的機艙內的所有乘客,在空乘人員的指揮下,開始緊急疏散:婦女和兒童優先被送出緊急出口,隨後大家依次撤離。

此時的室外溫度接近0攝氏度,而哈得孫河水更是冰冷刺骨,有的乘客跳進了水裏,試圖自己遊到岸邊,但遊了幾下發現很快就會凍死在河裏,只能再遊回客機。

所有的乘客站在飛機的兩翼和幾個充氣救生梯上等待救援,時間開始變得寶貴起來——如果救援不能及時趕到,他們中相當一部分人將被活活凍死。

當時真實的新聞畫面

好在,薩倫伯格選擇迫降的地方,畢竟是紐約市中心的哈得孫河。

率先趕到救援的,是哈得孫河上的一條輪渡船,隨後,越來越多的船只收到救援信號後迅速趕來,官方的救援直升機也隨即飛到,潛水員直接跳入水中去幫助體力不支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