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過兩任中華民國大總統,你卻未必了解他(第2/4頁)

黎元洪從水師學堂畢業,又有實戰經驗,做事穩妥,很快得到了張之洞的賞識。張之洞一開始讓黎元洪監工炮台的建設(也算是從海軍過渡到陸軍),黎元洪完成得非常出色,隨後張之洞又任命他為炮台的總教習官。

等到張之洞要回任湖廣總督的時候(他當時是接替劉坤一代任兩廣總督),已經練成了2000名完全按照新式方法訓練的新軍。張之洞向劉坤一表示,自己要帶500名“種子”回到湖北繼續編練新軍,而作為其中一枚重要的“種子”,黎元洪隨著張之洞回到了湖北。

位列晚清名臣之一的張之洞

張之洞確實堪稱黎元洪的領路人。他欣賞黎元洪,也一直在著力培養他,表現之一就是從1898年開始,派黎元洪去日本學習、考察。從1898年到1901年,黎元洪曾三次考察日本,其中有一次是專門去日本學習軍事。

在考察日本之外的時間裏,黎元洪就在不斷地編練湖北新軍。當時張之洞編練新軍其實就靠手下的兩個人,一個是張彪,另一個就是黎元洪。

張彪的業務能力不強,級別雖然比黎元洪高,但整個湖北新軍的編練,靠的就是黎元洪。

那麽,黎元洪編練出來的湖北新軍,水平究竟如何?

1906年,清政府在河南彰德舉行了一次秋操,派了袁世凱和鐵良(當時的兵部侍郎)前來校閱。演習的雙方,一方是由河南和湖北新軍組成的“南軍”,由張彪和黎元洪統領;另一方,是赫赫有名的“北洋軍”組成的“北軍”,由段祺瑞和張懷芝統領。

這場操練的規模非常大,各省和各國來參觀的人員接近500人。演習結束,袁世凱被南軍表現出的戰鬥力折服,向清廷匯報時說,湖北的新軍是東南第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1908年還舉行過第二次秋操,由黎元洪指揮的南軍和由兩江地區新軍組成的北軍演習,三次演習,北軍“三戰皆北”。

不過黎元洪這人比較低調。1906年,清政府統一全國軍隊的編制,要求湖北只能保留一個“鎮”(相當於一個師),而湖北原來有兩“鎮”,分別由張彪和黎元洪統領。由於張彪是張之洞家女仆的丈夫,所以擔任了第八鎮的統制(相當於師長),而黎元洪當了第二十一混成協的協統(相當於旅長)。

但其實,黎元洪當時還負責統帥“六楚”艦隊(楚材、楚同、楚豫、楚有、楚觀、楚謙六艦)和“四湖”雷艇(湖鵬、湖鵲、湖鷹、湖集四艇),實際上等於掌握了長江艦隊,把持了湖北陸軍和水師兩支重要的軍事力量。

更何況,張彪基本上是目不識丁,當時訓練新軍官兵的一些教材都是由黎元洪校定的。新兵的每一本教科書上,都印有黎元洪的名字,這使得他在湖北新軍中的名氣非常大。

所以說,與張彪相比,黎元洪其實是當時湖北軍界的真正實力派。

5

協統黎元洪,就這樣來到了1911年的10月10日。

那一天晚上,第八工程營打響了武昌起義的第一槍。第八工程營是張彪第八鎮的部隊,黎元洪聽到槍聲後,知道事情要糟,但他立刻做了一件事:他把自己麾下的部隊將官都召集在一起,唯一的命令就是——誰也不許離開。

黎元洪的意思很明確:我們按兵不動——既不參與起義,也不鎮壓起義。

這是黎元洪人生中最矛盾的時刻。

黎元洪對士兵一直很好,和公開貪汙受賄的張彪形成鮮明對比。而且在武昌起義爆發之前,黎元洪的部隊裏不止一次被發現有革命黨人,但黎元洪最後都從輕發落。

但是,就在當天晚上,黎元洪親手殺了兩個士兵。一個叫鄒玉溪,他聽到革命黨起義,想從營隊中溜出去參加革命;另一個叫周榮棠,他是革命黨派來聯絡的共進會會員,想翻墻到黎元洪的部隊報信。

遠處炮聲隆隆,但哪怕就在黎元洪身邊的親近將官,都不知道黎元洪的內心究竟在想什麽。

很有可能,黎元洪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最後一刻,黎元洪必須要做出決定了——武昌起義的部隊在蛇山上架起大炮,炮彈打到了黎元洪的司令部。黎元洪慌了,下令“帶兵出外避炮”。他手下的全體官兵一哄而散。到了晚上12點,失去管束的士兵,也開始投身革命。

黎元洪當晚做出的反應是:逃到自己的參謀劉文吉家裏躲避。

10月11日清晨,革命軍找到了劉文吉的家。根據當年參加武昌起義的“辛亥老人”喻育之(1993年去世,享年104歲)回憶,黎元洪當時沒有躲在床底下,而是躲在帳子後面,被人找到後拉了出來。

拉出來幹嗎呢?革命軍把他拉到了當時起義軍控制的楚望台軍械庫,全體革命士兵列隊歡迎——大家要請他出來指揮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