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蕩的幽靈 022:開場白(第2/4頁)

“對,但她做了什麽呢?她有什麽目的?”

“目的?”格蕾絲說。她短促地嗤之以鼻,仿佛難以置信。

他十分謹慎地選擇措辭。“格蕾絲,我已經身陷其中。我已經被卷進來了。你得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什麽樣的表情可以不依靠語言就表明,他已看到許多古怪荒誕的現象,“記住,這一切都沒有記錄。”

格蕾絲思考了片刻,臉上似乎有種_逗樂的表情。然後她開始講述。

“你得明白局長的處境,”格蕾絲說,“第一次勘探在組織內部定下了基調。不過當辛西婭到來時,當時的局長正試圖改變這一狀況。”辛西婭?總管一時間想不起辛西婭是誰,因為他一直以來都稱她為“局長”,“這裏的人認為,第一次勘探失敗是因為南境局不知該如何運作。我們把他們送進去,然後他們就死了,因為我們不明白該怎麽做。我們永遠無法真正作出補償。”第一期勘探:因缺少背景信息而帶來的犧牲。當人們認識到這其中的悲劇,已經為時太晚,“據我所知,洛瑞在機構中的存在”——她能讀取他的思維嗎?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只有讓情況變得更糟。他是活生生的幽靈,是對往事的提醒,僅僅因為生存下來就被奉為英雄。因此,即使他的建議是錯的,也有很大影響力。只有等洛瑞晉升去總部之後,局長才真正有機會尋求自己的計劃,不過洛瑞依然是個問題。他不斷推動一次次勘探,而局長不想要那麽多,以前她還可以控制洛瑞,現在他卻不受控制。於是我們不停地派人進去,讓他們面對完全的未知。局長難以接受,但她必須服從指令。”

他發現自己被她的敘述所吸引。“局長如何推動自己的計劃?通過什麽方法?”

“她開始執著於調整各種因素,改變配置。只要她可以調整配置,也就勉強能接受洛瑞組織的勘探,以及他支持的催眠與調節,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明白洛瑞為什麽要推行催眠。”

在總管的意識中,洛瑞的形象總是跟空中飛翔的攝像機相關:洛瑞在地上爬行,攝像機在翺翔,真相或許就在兩者之間。然而,洛瑞迫使總管時而爬行,時而翺翔。

但這一切都跟局長穿越邊界的秘密任務無關。格蕾絲拋給他這些信息,是為了避免談論此事嗎?她之前從沒透露過那麽多。

“還有嗎?”他問道,“她還做了什麽?”

她攤開雙手,仿佛是為了強調,而臉上的笑容近乎幸福。“她執迷於激發它的反應。”

“X區域?”

“對。她覺得,假如能讓X區域作出反應,或許就可以使它改變目標。只是我們還不知道它的目標是什麽。”

“但它的確有作出反應:它殺死了許多人。”

“她相信,我們所做的事並未觸動X區域背後的力量。它應對得太過從容,幾乎不用思考。假如這可以說是思考的話。”

“於是她越過邊界,要讓X區域作出反應。”

“我不會承認知道她的出行計劃,或者給她提供過任何幫助,”格蕾絲說,“我只告訴你我的看法,根據她回來之後對我說的話。”

“那不是她想要的反應。”總管說。

“對,不是她想要的。她責怪自己。局長或許很苛刻,但對自己最為苛刻。總部決定繼續推行最後一次第十一期勘探,我敢肯定,局長希望自己能促成一些改變。也許她的確促成了改變。跟往常不同,這一次返回的人都得了癌症,令人費解。”

“所以她一定要加入第十二期勘探隊。”

“對。”

“所以她的方法變得很可疑。”

“我不同意這種評價。但沒錯,其他人會這麽說。”

“總部為什麽會允許她參加第十二期勘探隊。”

“她獨自越過邊界之後,他們對她給予訓誡,卻並沒開除她,理由是一樣的。”

“也就是?”

格蕾絲露出得意的微笑。因為她知道他所不了解的事,還是另有原因?

“去問你母親。我相信,兩件事你母親都有經手。”

“然而他們還是對她失去了信心,”格蕾絲接著說,語氣中滲入一絲苦澀,“就算她再也回不來,他們又怎麽會在乎?總部有些人或許還會認為這解決了一個問題。”比如洛瑞。

但總管依然無法擺脫傑姬·米蘭達·塞弗倫斯,簡稱塞弗倫斯,外公始終是叫“傑克”。母親把他送進南境局,令他卷入這一切。他十幾歲時,母親曾短暫地在南境局工作,說是為了離他近一點。此刻,他一邊詢問格蕾絲,一邊核對日期,試圖搞明白,當時的南境局裏誰在誰不在,誰已經離開誰還沒加人。局長——不在;格蕾絲——不在;維特比——在;洛瑞——在還是不在?母親離開之後去了哪裏?她有一直保持聯系嗎?顯然是有的,假如他可以相信格蕾絲所說的話。她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並帶來一個工作機會,是因為她手頭有緊急任務,抑或牽涉到更復雜的計劃?試圖解開這些線頭讓人感到疲憊。外公至少比較直接。哦,你瞧,一把槍。真叫人吃驚。我希望你學習如何使用槍。做任何事都要多過一個目的。有時候,你不得不走捷徑。眨眼,再眨眼。然而母親從不眨眼。她為什麽要眨眼?她不想成為你的朋友,如果無法用巧妙的方式說服你,她會找其他可以說服的人。他或許永遠不知道,已經遭遇過多少她在南境局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