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14頁)

佩特能活下來也是基於一個類似的理由。我有一個好朋友,邁爾斯·甄垂,一個被召回服役的老兵。他娶了個寡婦,那女人自己有個女兒,可就在他被召回的那幾天他老婆死了。他寄人籬下,和阿爾伯格奇的一家人合住,目的是給他的繼女弗雷德麗卡一個家的感覺。小麗奇(我們從來不叫她“弗雷德麗卡”)替我照顧佩特。感謝貓神布巴司提斯,邁爾斯、麗奇和佩特在那個可怕的周末剛好在度假——麗奇之所以會帶走佩特是因為我不能帶他去達拉斯。

後來有證據顯示我們在極北地區和其它一些從來沒人懷疑過的地方都有隱藏起來的軍事部門,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與其他人一樣感到驚詫莫名。自 30 年代起就聽說人體可以被冷凍起來,直到其生命活動幾乎完全終止。但那曾經只是實驗室裏的把戲,要麽就是無藥可醫之後的終極治療方案,一直到六星期戰爭時期。對於軍事研究,我要說,如果一個項目用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堆起來就能起作用的話,那無論什麽樣稀奇古怪的研究都一定會出成果的。多印上它幾千萬份資料,再雇上他幾千個科學家和工程師,最終,其成果一定會以一種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不夠真實,缺乏效用的方式出現。靜態平衡、冷凍休眠、冬眠、低溫冷凍技術、新陳代謝暫緩術,隨便你怎麽稱呼它——後勤醫學科研小組找到一種方法可以把人像堆柴火一樣堆起來,等需要的時候再用。首先,你要麻醉那個實驗個體,然後實施催眠術,接下來開始降溫,精確地將他的體溫控制在 4 攝氏度。換句話來說,是水在不形成冰狀體結晶的情況下密度最大的時候。如果你急於用人,通過透熱療法和反催眠術,你可以在十分鐘內喚醒他(他們曾經在阿拉斯加的諾姆港創下只用七分鐘就完成了整個喚醒過程的記錄),不過,那樣的速度會使他的組織老化,而且從那以後他會變得有點傻。如果你不急的話,最少兩個小時的喚醒術會好些。那種速成方式被職業士兵稱之為“預計風險”。

然而,整件事成了敵人預計之外的風險,所以戰爭結束後我既沒有被敵人清洗掉,也沒有進奴隸營,而是支領了我的薪餉光榮退伍。就在保險公司開始販賣冷凍休眠技術的同一時期,邁爾斯和我開始一起經商。

我們進入莫哈維沙漠,在一個空軍的剩余建築裏建起一間小工廠,開始制造受雇女郎,那是我的工程學與邁爾斯的法律和商業經驗結合在一起的智慧結晶。是的,我發明了受雇女郎,以及她所有的親朋好友們——擦窗的魏利及其它系列產品——盡管,在這些產品身上,你看不到我的名字。當我還在服役的時候,就已經在苦苦思索著一個工程師究竟能幹些什麽。為標準、杜邦或通用汽車公司打工嗎?三十年後公司自會為你辦個慶功宴,然後送你一大筆退休金。你從未錯過任何一頓宴席,乘著公司的飛機往來過無數程,但你永遠都不會是自己的老板。工程師的另一個大就業市場就是國防部——起薪高,退休金高,從來都高枕無憂,30 天的年假,豐厚的福利待遇。但我剛剛才在政府部門度過了那樣一個長假,現在,我想自己做老板。

對一個工程師來說,有什麽產品可以小到無須在第一個型號投放市場之前就耗費六百萬個工作時呢?小規模資本,自行車鋪式的工程,就像福特和萊特兄弟開始創業時所走的那條路——人們說,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可我不信。

自動化工業大受歡迎——一個只需要兩個計量員的化學工程廠房,一個守衛,一台打印票據的機器——在哪個城市賣票,就在票面上其它六個城市旁的空白處打上‘售空’二字,一架鋼鼴鼠——等美國礦工聯合會的家夥們一邊休息一邊觀賞的時候,讓它在後面挖煤。於是,當我還在山姆大叔工資表上的時候,我就已經在 Q 級保密權限允許的範圍內,竭力汲取有關電子、聯動系統和神經機械學的知識了。

有待自動化的最後一樣事物是什麽?答案:所有家庭主婦照看下的家,我所指的並不是一個實用的高科技住宅。女人才不想要那麽個東西呢,她們想要的僅僅是一個裝飾得比較好看一點的蝸居。然而,盡管仆人這個概念早已像乳齒象一樣絕跡很久了,可主婦們卻仍然在抱怨有關仆人的問題。我很少碰到有哪個主婦其內心深處沒有想做奴隸主的願望。她們似乎認為,世界上的的確確應該有不少身強體壯的鄉下妞心懷感激地賣命幹活,因為有機會一天擦十四個小時的地板,吃桌上的殘羹冷炙,所拿到的薪水連水管工的助手都嗤之以鼻。

這就是為什麽我們把創造出來的小怪物起名叫“受雇女郎”的原因所在了——它讓人聯想到祖輩過去所欺淩的從國外移民而來、半奴隸式的女孩子。基本上講,那只是一個性能較好的真空吸塵器。我們計劃把它投放市場,並將其價格定位到足以與普通吸塵器相媲美的地步。